“柳縣令呢?”陸停舟問。
“縣令將衙役分為四隊,他親自帶了一隊,正在山下巡邏。”曹方道,“我?guī)^去?”
陸停舟點了點頭。
眾人來到山腳,只見此處留了一班衙役,舉手投足井然有序,足見訓(xùn)練有素。
段云開小聲道:“這永樂縣不錯啊,衙役們個個身強體壯,縣衙的伙食應(yīng)當(dāng)挺好?!?/p>
曹方聞言,笑道:“不是曹某自夸,咱們永樂縣衙門的待遇在整個慶州也是最好的。”
“難怪你們?nèi)绱速u命,”陸停舟道,“換作別處,可沒人肯為一個已經(jīng)結(jié)了的案子四處奔波?!?/p>
曹方方正的臉上一紅,輕咳一聲:“陸少卿就別取笑我了?!?/p>
他與陸停舟心知肚明,他來這兒只為了應(yīng)付交差,沒那么高風(fēng)亮節(jié)。
陸停舟笑了下,目光一轉(zhuǎn),看向遠處:“那位可是柳縣令?”
一隊衙役邁著整齊的步伐小跑過來,行在最前面一人身著官袍,寬大的袖擺用襻膊高高束起,露出兩截赤裸的胳膊,長長的袍擺掖在腰間,一雙黑色官靴上沾滿污泥。
“正是?!?/p>
曹方話音剛落,來人已行到近前。
他朝陸停舟打量一眼,眼中泛起一絲疑惑,隨即露出恍然的神情。
他趨前幾步:“下官柳如鏡,參見陸少卿。”
說著便要屈膝下拜。
陸停舟把人扶住:“此處不是官衙,柳縣令不必行此大禮?!?/p>
柳如鏡這才起身。
論年紀(jì)他比陸停舟略長,大約三十上下的模樣,面容端正,一身文氣。
陸停舟道:“柳縣令好眼力,竟能一眼認(rèn)出我來?!?/p>
柳如鏡笑道:“下官去年入京述職,有幸遠遠見過陸少卿一面,聽聞陸少卿長于斷案,本欲登門請教,誰知吏部突然來了調(diào)令,命我到永樂縣赴任,只好憾而離京。”
他言辭之間對陸停舟大是推崇,陸停舟聽了,輕輕一笑:“當(dāng)日未見,今日再見也不晚。聽聞柳縣令到任后,兢兢業(yè)業(yè),案牘勞形,實乃治下百姓之幸,讓人欽佩。”
柳如鏡擺擺手:“不過略盡本分罷了,當(dāng)不得陸少卿如此夸獎?!?/p>
他說著,看向一旁的曹方,皺了皺眉:“曹都頭,你們?yōu)楹尾辉谏缴鲜刂?,萬一放跑了賊匪怎么辦?”
“柳縣令放心,”陸停舟道,“山中之事已經(jīng)了結(jié),諸位可以先歇一陣了?!?/p>
柳如鏡這才松了口氣,他正要說話,低頭看看自己,像是察覺衣冠不整,連忙解開襻膊,自嘲道:“下官衣衫不整,叫陸少卿笑話了?!?/p>
“柳縣令不辭辛勞遠程而來,這般慷慨仗義,我怎會笑話?!?/p>
柳如鏡聽見陸停舟的夸獎,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收:“青陽縣原不屬下官管轄,今日事出突然,難免逾越,若讓朝廷有所誤會,還望陸少卿幫忙分說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