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當(dāng)年蘇家大小姐嫁入侯府時,我是親眼見過的。
那十里紅妝從街頭排到巷尾,轟動了半個京城,單子上這些東西,確實都有。”
另一位夫人接口道:
“蘇家就這么一個嫡女,嫁妝備得極厚。
原是盼著她日子安穩(wěn),誰料她身子骨弱,沒享幾年福就去了……真是可惜了。”
“這么厚的家底,如今卻要被庶出的姨母拿去貼補外人,這嫡女的日子也太苦了。”
“官府有備案,娘家有底冊,這可不是能隨便賴掉的。”
定安侯夫人氣得渾身直抖,林早早趕緊道:
“妹妹你可千萬別多心,母親待你的心,何曾變過?
這些嫁妝放母親那兒,不過是怕你初來乍到,被底下人糊弄了去。
你若實在不放心,要拿回去也使得,只是——
那些莊子鋪子,里頭的門道多著呢,收租、盤賬、看時令出貨,哪一樣不要費心?
先前城南那家綢緞鋪,就因管賬的手腳不干凈,生生虧了三個月。
你要是沒個得力的人盯著,將來真折了本,可別怨母親和我們沒提前說透。”
上首的定安侯夫人嘴角撇出一抹毫不掩飾的譏誚:
“可不是這個理?眼皮子淺的,才會把這點東西當(dāng)寶貝。
既想要,我回頭就讓賬房把契書都送過去,省得落個苛待繼女的名聲。”
蘇念棠臉上帶著笑:
“多謝母親這些日子費心照看,女兒心里都記著呢!
既是要學(xué),自然是宜早不宜遲。
女兒想著,今日就把契書接過來,從頭學(xué)起,也好早日上手,省得母親總為這些瑣事煩憂。”
她太清楚定安侯夫人的心思,拖延一日,那些鋪子莊子里的貓膩就多一分被抹平的可能。
賬面上的虧空能補,被悄悄轉(zhuǎn)移的好物能藏,等真拖到合適的時候,怕是只剩一堆空殼子給她。
屆時縱有萬般不甘,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定安侯夫人慢悠悠地呷了口茶,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漫不經(jīng)心:
“急什么?賬房的人今日都出去盤賬了,契書亂糟糟堆在柜子里,尋起來也要費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