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裕翻譯:“一一說今晚下了雨,天比前幾天涼,讓您注意身體。”
施老爺子微微點頭,看著薛一一,發話:“都回去歇著吧!今晚誰都不許搭理那小子!”
施老爺子話說得狠。
但薛一一卻明白他的話外音。
偌大別墅,明亮的房間陸續熄燈,這里恢復夜晚該有的寧靜。
薛一一提著醫藥箱,穿過花園。
一陣涼風,她攏了攏冰絲外衫。
佛堂依舊明亮。
滿堂煙霧繚繞,鉆入鼻尖的不僅僅是檀香味。
夾雜著香煙味。
施璟早就沒跪著了。
他坐在蒲團上,微微側身依著佛臺,嘴上叼著煙,與堂里神圣的桑煙交纏在一起。
緊實腰間繞著銀扣黑色鱷魚紋皮帶,后背交錯的、刺眼的鞭痕,血柱已經微微干涸。
施璟歪頭看向薛一一,對提著醫藥箱折回的她并不意外。
微濕的頭發應該是隨意往后抓了一把,又散開,稍顯凌亂,露出頭發左側兩條杠刻痕。
粗眉,單眼皮。
眼睛微瞇,咬著煙蒂的薄唇,微微扯起。
笑不達眼底。
佛堂前,這模樣,簡直‘大逆不道’。
薛一一上前,雙腿跪坐,放下醫藥箱。
平日里瓷白的人兒,渡上柔和的金色光澤。
眼皮緩緩掀起,淺淺的雙眼皮折痕下,琥珀色的眼眸映著施璟的臉。
一臉的擔憂,如溫柔浸脾的春水。
薛一一抬手,雙手比劃:“小叔,我幫你擦藥。”
不等回應,她低頭打開醫藥箱。
用黑色皮筋隨便一綁的低馬尾,一縷發絲從戴著助聽器的耳畔滑落。
施璟嘴上煙蒂未吐,抬手輕輕勾起那縷發絲撥到小巧耳廓后,低磁的聲線稍顯模糊:“小侄女,輕著點兒,你知道的,小叔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