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屋頂上,冷俊的藍衣少年抱著長劍屈膝而坐,手中抱著一盤精美的點心,吃得有滋有味。
屋內極細微的聲音鉆進他的耳朵,他吃東西的動作稍稍停滯,側耳聽了片刻,沒聽見蕭清晏喚他,于是繼續安然啃他的點心。
蕭清晏身后的男子同樣也察覺到了屋頂的動靜,眉睫微動:“暗衛?”
只有那些承繼百年有著深厚底蘊的世家大族,才會有實力有資格蓄養暗衛,洛京城中這樣的大族屈指可數。
此時,蕭清晏也借著微弱的光,大致看清了床榻上那美少年的容貌,這美少年她居然也認得,是當朝太尉季文若家的五公子,季月臨。
蕭清晏有個六族姐,是叔祖父的孫女,正是嫁給了這季月臨的三哥季長臨。
至于這個在身后捂著她嘴巴的人,應該就是季月臨的至交好友……陳郡謝氏的謝七郎,謝行止,因為容止風度太過出眾,被時人贊為謝家玉樹。
她在身后之人的手背上飛快地寫下一個“蕭”字,自報家門。
我和你的朋友是親戚,不必如此過分熱情。
捂著她的手終于松開,蕭清晏點燃了燈燭,轉身之時,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溫潤漆黑的眼。
那雙眼就像浸在春水之中的墨玉,隨著輕輕淺淺的笑意在其中散開,似千頃湖光乍起,漣漪微瀾,溫柔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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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玉樹
果然是謝行止!
“抱歉,冒犯了。”謝行止溫言作揖。
蕭清晏視線下移,發現他一身天青色的衣衫濕噠噠的貼在身上,頭發也是濕的,再一看,就連床榻上的季月臨也是如此。
他們是相約去投湖了嗎?
蕭清晏眸光悄然閃動,輕咳一聲,開口道:“在下云陵蕭氏蕭清晏,族中行九,他我倒是認得,閣下又是何人?又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陳郡謝氏,謝行止。”謝行止看著她,墨玉般的眸中帶著審度。
名士謝七郎,名滿京華,灑脫風流,向來都是放浪形骸,疏狂不羈的,鮮少會有這般謹慎猶豫的時候。
蕭清晏的視線在他和榻上的季月臨之間來回掃過,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今日京兆府衙大門緊閉,不接收任何報案,雖說大晉朝這些官員飽食終日,閑散慣了,可今日這種情況還真是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