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蘭城本地最大的黑幫。
程擇善還替彼時的掌權人算過一卦,讓羅浮玉和方家搭上線,為羅氏爭取到了一塊地皮的最大開發權。
躲到起居室,他撥通了電話,對面居然是羅金濤。
程擇善了解羅家幾房的明爭暗斗,是以,他下意識對這位羅家叁老爺沒有什么好感,結果老者的一句“你原先叫做程翊”讓他忘記掛掉電話。
半小時里,程擇善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他其實根本就不是什么孤兒,他是羅浮玉同父異母的弟弟。
六歲以前他都是和照片里的那個女人被羅仲堂安排住在蘭城幾公里外的小海島上,羅老爺子去世后羅仲堂要把他帶走,大約是和他母親撫養費上沒談妥,爭執間他護母心切被推倒,腦袋磕到了桌角陷入昏迷。
再睜眼,他就已經在云虬洞了,失去了記憶,得到了一個新名字。
高大的男人背對著陽光,告訴他以后就是羅浮玉的伴讀,之后轉身揚長而去。
原來,他那么早就見過自己的生父。
“那她呢?她為什么從來沒有來找過我?”
電話那頭的羅金濤笑了,他說這就需要去問問他的玄乙師姐了。
自從這突如其來的身世揭秘后,程擇善每每看著少女散漫的面孔心里有千言萬語,卻從不敢輕易開口問詢。
他一如既往地上課、煮藥,仿佛那迭照片和那通電話不過是一場癡夢。
這場夢持續到程擇善發現羅浮玉篡改了遺囑的那天。
羅金濤說的是真的,他確實是羅仲堂的兒子,羅浮玉同父異母的弟弟。
可惜那晚見不得光的勾當注定被他咽進肚子里。
他沒有證據,他羽翼未豐。
程擇善選擇蟄伏在羅浮玉身邊,這一待就是八年。
八年里他看著羅浮玉因為羅仲堂病重,她成了羅氏的假飛鳥,真困獸。
他看著她結婚生子,看著高摯通過婚姻父憑子貴,看著他正大光明地在羅氏發號施令。
如果說高摯是替羅浮玉背黑鍋的傀儡木偶,那程擇善就是直接和非法勾當接觸、永遠在陰溝里行走的老鼠蟑螂。
1998年曼谷錢莊的賬本復印件,2001年金叁角貨運單,2003年濠城賭場股權代持協議這些年,師弟倒是攢下不少家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