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些婦人將養母當成假想敵,潑些莫須有的臟水。
若不是隔壁住著地位特殊的曹大夫,母女倆不一定有這么清凈的日子。
思及此,再想到姥姥跟蘭草嬸子每次過來,氣憤填膺地轉述流言蜚語,許晚春突然來了句:“娘,咱們養只狗吧,兇一點的。”
“兇的可不好找。”雖然不知道閨女為什么突然想養狗,但疼閨女的許荷花
這話一出,許荷花才緩和的臉色立馬又冷了下來,她撂下碾了一半的栗子,氣道:“您兒子什么人您不知道?大嫂過來這事他肯定默認了的,對著親妹子,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有意思嗎?”
她大哥那人算不得多壞,兄弟姊妹出事也愿意伸手幫忙,但因為是長子,最受長輩看中,既愛拿喬,又愛占便宜,面上還得裝好人,許荷花可不信借錢這事胡秧苗能一個人做主。
自己生的哪有不了解的,可到底是親兄妹,打斷骨頭連著筋,許王氏又抹了把眼睛,努力描補:“你爹也罵他們了,三妮就別氣了,總不能老死不相往來吧。”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許荷花倒不至于為了這點事跟娘家不來往,但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有,所以她依舊冷著臉。
這時候,就是小棉襖出動的時候了,許晚春將其中一個雞蛋一分為二,往姥姥嘴里塞了半個后,又給母上大人半個,才笑道:“姥,娘,好吃嗎?”
許荷花本來就是做樣子,并不多生氣,咽下雞蛋后嗔道:“就你機靈。”
而活到六十歲,頭一次有人將吃得喂進嘴里,許王氏又是感動,又是不好意思,嘴上還不忘逞強:“給奶吃浪費了好東西。”
得,典型的奉獻型,許晚春也不說大道理,只嘴甜哄:“不浪費,等我賺錢了,還要給姥跟姥爺買肉吃。”
“啊喲喲,我們桃花兒真孝順。”從來都將自己排在最后的許王氏哪里經歷過這個,頓時覺得嘴里的雞蛋都齁甜了起來。
見老娘笑的見牙不見眼,許荷花眼神詭異的看向閨女,心說這孩子也太會哄人了。
許晚春真不是說大話哄人,但養母的盯視實在火熱,她只能不自在的轉移話題:“娘,你把栗子碾碎了做啥?”
許荷花收回視線,繼續碾壓盆里蒸熟的栗子:“做點栗子餅送給曹大夫跟楠姐送去。”說到這里,她看了眼已經開始肉疼的老娘,皺了下眉,繼續道:“欠錢還不了,就先給人送些栗子餅。”
其實是給閨女將來拜師做鋪墊,她打算往后隔三差五就送一回。
但這話不能告訴老太太,不然全家都知道她有錢。
許晚春只會做些簡單的菜色,糕點一個不懂,聽養母說要做點心,頓時嘴饞了起來。
許王氏真以為閨女欠了錢,當即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包著的舊帕子,然后左一層又一層,揭了好一會兒才拿出一塊大洋:“我跟你爹手里也沒什么錢,這個你先拿著,能還一點是一點。”
不妨老娘會有這一出,許荷花鼻頭一酸,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不想騙老娘,她知道老娘心疼她,但老太太不止一個孩子,最疼的是老大。
若是清楚了她的家底,怕是沒完沒了,她也是真煩那些個小算計。
想到這里,許荷花深吸一口氣,態度堅決地將錢推回去:“娘,不用,這錢您留著跟爹自己花。”
許王氏急了:“你這死妮子,咋就這么倔?”
許荷花無奈:“您放心,還沒到那份兒上,真過不下去了,我也不會硬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