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傷人的東西拿走,別傷到了皇后。”裴令儀眼睛都沒抬一下,只是看著元韞濃,近乎平靜地說道。
守衛們連忙收拾了殘局,飛速地離開,又關上了門。
裴令儀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你是想著為沈川守節嗎?我從前可不知阿姊是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人。”
“我原以為阿姊這般狠心的人,本該視自己為最重才對。沈川究竟有什么好的?阿姊竟這般喜歡他?”他丟掉沾了兩個人血的碎片,半跪在地上。
裴令儀扼住了元韞濃的手腕,將人拽到面前。
他用沒血的那只手,緩慢地擦掉元韞濃臉頰上的血跡。
裴令儀輕聲道:“阿姊,別想著激怒我。”
裴令儀忽的松開了鉗制住元韞濃的手,緩慢地后退了一步,露出一個陰沉的笑。
他雙眼微紅,滿掌的血,詭異又妖冶。
元韞濃也仰起臉望向他。
他似乎想觸碰元韞濃的臉龐,卻看著滿手血腥生生滯留在半空中,只是虛虛地隔空做了一個撫摸元韞濃臉龐的動作。
“今生今世,無論如何,你也只能跟我綁在一起了。”他道。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擺脫我,那也是我們其中一人的死期。”裴令儀兀自說著。
他又笑了,“啊,那也不然。就算是挫骨揚灰,我們也會葬在同一片墓里。”
這樣漫長而又絕望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又一年。
有時候元韞濃都搞不懂裴令儀。
這又是何苦呢?
她不痛快,他也不高興。
相看兩生厭,卻偏偏糾纏不休。
在床榻上抵死交纏的時候,在數不盡的昏昧里,元韞濃都會忘記很多事。
裴令儀喘息著,指掌覆蓋上了元韞濃的脖頸。
每當這個時候,元韞濃都懷疑裴令儀是想要掐死她。
但她的理智也被埋葬了。
等到漫長的余韻過去,元韞濃緩過神來。
她喃喃地問:“愛是恨嗎?還是說,恨也是愛?”
“阿姊怎么問這個?”裴令儀支撐起身子。
“我在想,如果你我之間孕育一個孩子,我到底該愛他?還是恨他?”元韞濃抬起手,用微涼的指尖撩撥裴令儀的眼睫。
裴令儀依舊用那種仿佛很包容的眼神注視著她,“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