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儀的鬼話連篇元韞濃一個字都不信。
元韞濃最憎恨裴令儀這副山崩于前也泰然自若的假面孔,無論叫裴令儀做什么他都會去做。
她非要裴令儀也鮮血淋漓才痛快。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你是同慕水妃表明了心意,不被接納吧?哈!哈哈哈哈哈!”元韞濃大笑起來,笑得鬢邊釵環亂顫。
裴令儀那張玉塑般的臉終于仿佛出現了裂縫。
他壓低了眉眼,流露出壓抑著的什么情緒,“水妃阿姊不接納我,沈川也不見得待見韞濃阿姊吧。”
“這些年來,外頭傳的是沈川同韞濃阿姊相敬如賓,實際上也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p>
“既然他們二人兩情相悅,韞濃阿姊又何必插在其中礙事?”
元韞濃陡然抬起了頭,眸光雪亮,一片冰寒。
眼底參差錯落的情愫,裴令儀都分不清那是什么。
他語調平和:“想要阿姊這種人心甘情愿放手,簡直難于登天。思來想去,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你我都是可憐人,倒不如一并取暖,也好過一人可憐?!彼锨疤鹪y濃的下巴。
元韞濃“啪”地打掉了裴令儀的手。
她用怨恨的目光盯著裴令儀,“你可真是高尚啊,揭了我的假面,把我丟出去承擔罵名,再強逼我進宮,讓慕水妃毫無負擔地跟沈川在一起!”
“裴清都,你自己求而不得,還想拖我下水?”元韞濃恨聲道。
裴令儀不過是嫌一個人待在阿鼻地獄里太冷,想要她也一起殉葬。
裴令儀剝開了她所有的偽裝和保護,她也要反咬回去,也要裴令儀痛。
她恨不得踐踏裴令儀所有的底線,撕碎裴令儀所有的假面。
“你不覺得自己這一生可憐得令人發笑嗎?年幼失怙失恃,被強推著光復裴氏,被凌辱被打罵,耗盡心血總算是爬上來了,卻還是求而不得!你想要的,這輩子都得不到!”她大肆譏諷裴令儀。
吵到這里,他們什么都說出來了。
就像一對不共戴天的仇人。
元韞濃道:“我當時在城門口,就不該放你走!”
因為他們都太了解對方了,所以刺向彼此的刀都格外鋒利。
“你這個君奪臣妻,枉顧禮法的畜生!”元韞濃痛聲罵道。
她咬著牙笑道:“你這種陰溝里的老鼠,只配覬覦旁人的幸福!一輩子都別想得到慕水妃!”
“元應憐,你以為你很高尚嗎?你難道不是使了手段嫁給沈川?”裴令儀徹底斂了笑。
他隨語句起伏逼近了元韞濃,才靠近就看見金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