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看著女兒不服氣的模樣,暗自嘆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是啊,懷王那門親,多少人家盯著,若不是木婉秋占了個原配嫡出,又有個哥哥在上頭,老爺十分看重,怎么也該輪到她的女兒了吧?
有這么個姐姐擋在前頭,她的女兒如何能有翻身的一天?
“小打小鬧終究是傷不到根基,為了你的幸福,娘只能……兵行險招了。”她喃喃,木婉蓉打著噴嚏,沒將這話聽進去。
……
藥膏涂在臉上,帶著幾分清涼的刺痛。木婉秋望著銅鏡里自己的模樣,半邊臉頰依舊紅腫,那道指痕被藥膏掩去了些,卻掩不去眼底的狼狽。
她的目光從銅鏡上挪開,落在身后——陳稚魚與張媛媛正坐在那里,是陸夫人特意留下陪她的。
可她心里清楚,這場當眾的難堪,最不想被誰看見,便是陳稚魚。
那位陸少夫人自始至終都沒說什么,只安靜地坐著,偶爾端起茶盞抿一口,乖順得像幅畫。可偏偏是這份安靜,像無形的網,纏得木婉秋喘不過氣。
仿佛每一秒的沉默,都在無聲地提醒著方才的屈辱。在昔日的情敵面前丟了這等顏面,縱是對方半句不提,那份難堪也似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壓在心頭,越發濃重了。
陳稚魚坐著也覺不自在。她雖不是木婉秋,卻也能揣摩到對方此刻的心境——自己守在這里,怕是反倒讓她更添難堪。
正思忖著該如何開口告辭,偏廳的門被人推開,談玉縣主大步走了進來。
她毫不避諱地走到木婉秋面前,俯身盯著她臉上的傷看了片刻,全然不顧一旁靜坐著的陳稚魚與張媛媛,揚聲道:“先前我的侍女碰壞了你那支簪子,原不知是你亡母留下的遺物,確是多有得罪。”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木婉秋緊繃的側臉上:“那簪子既是你心頭寶,再多賠罪的話也顯得輕賤。不過,我倒知道該如何幫你,權當是抵消先前的過失了。”
話說得直白坦蕩,沒有半分女兒家的扭捏,也帶著縣主身份的理所當然,讓偏廳里本就微妙的氣氛,又添了幾分說不清的張力。
木婉秋微微擰眉,出口的話卻是:“不用了,先前的事過去了,我沒什么需要幫助的,縣主……”
“如何沒有?你這個年歲,也該成婚了吧?要結一門好的親事不易,你怎就知,我幫不了你?我雖不是父王的親生女兒,這么多年也得他真心喜愛,說不定我真就能幫你呢!”
此話一出,屋內鴉雀無聲——
陳稚魚拿了帕子,略略掩過因訝異而張大的嘴巴,真是后悔,沒在她進來的時候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