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權(quán)力何在!”
黑白顛倒,演員還在臺上振振有詞表演著,沖上前的鄭杰被法警強制帶離,記者瘋狂按著閃光燈,亂作一團。
“證據(jù)確鑿,為什么不能定罪!”
“身為公職人員公然污蔑我方當(dāng)事人,我們將保留法律追究的權(quán)利!”
“擾亂法庭秩序,帶出法庭!”
林書音僵坐著,周圍人聲如潮,她像獨自處在暴風(fēng)中心,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林書音慢慢走出了法庭,腳步沉重地、緩緩地停下,最后跌坐在象征公正無私的正義女神像前。
在這一片難明長夜里,崩塌也是寂然的。
在夏天過去時,審判即將迎來最后的結(jié)果。
林書音還是坐在旁聽席的最外圍,仿佛是篤定她不會缺席開庭,接受審判的男人每次開庭前都會望向她的位置。
她瘦了很多,瘦到撐不起衣服,但林書音看著同樣瘦削的男人又有些慶幸,慶幸在這一次次審判里,遭受折磨和痛苦的并不只有她一個人。
在落錘定音前,檢方申請傳喚證人,出乎意料的是,坐在證人席的是鄧家超,而證據(jù)是一份監(jiān)控錄像,“喬弘沒有作案時間。”
老師從沒有放棄自己的學(xué)生。
鄭杰頭發(fā)凌亂,掛著烏黑眼圈的臉上帶了些喜色,趙禎哭紅的眼里也重燃光亮,只有林書音,依舊沉默著。
“因證據(jù)突襲,擇期宣判。”
短暫的沉寂后,一片嘩然,林書音痛苦地閉上了眼。
鄭杰坐在法院樓梯上抱頭痛哭,趙禎拉著他,帶著哭腔強作鎮(zhèn)定,“起來,我們回去再想辦法!起來啊!”
“沒有辦法了……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
“趙禎,我好害怕……”
他再也支撐不住,袒露出自己的恐懼,趙禎眼圈紅著,手里沒再使力,鄭杰揪著頭發(fā),情緒已近崩潰,“如果最后……程明生沒有死,那我們做的這些又有什么意義……”
他們已經(jīng)快要被折磨瘋了,林書音走下樓梯,路過長橋,橋下河邊又立起一個新集裝箱,但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
橋的盡頭,地上鋪著一張寫有紅字的白紙,林書音沒見過也看不懂,但還是投了幣,撿起白紙上的銅錢,“怎么算?”
算命先生摘了圓形墨鏡,指著白布,“隨便拋,結(jié)果自然就出來了。”
舊銅錢拋出弧線,最后落在白布外。看來她想得到的答案不在這張紙里,林書音將剩下的幾枚錢全部投進碗里。
“姑娘,我還沒算呢。”
“不用了。”
“哎,姑娘。”男人又叫了一句,林書音轉(zhuǎn)過身,算命先生已經(jīng)戴上墨鏡,神神叨叨地轉(zhuǎn)著腦袋,“盡人事,聽天命,因果報應(yīng)終有時。”
“阿音,我們見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