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打穿了他唯一的一顆腎。
鮮血洇出。
他死定了。
秋榕榕的手顫抖著按住傷口,指尖全是熱腥的血。
她喉嚨里堵著東西,不知道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只是本能地先把人救回來。
“知道你打心底里討厭我……但我快死了,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徐照眼角裂出血絲,臉上早已沒了血色,他還在笑,像是早已不在乎死活了。
“你說……”秋榕榕嘴唇干澀,眼神茫然。
死前的愿望,還有什么不能滿足的呢?
“我……我問你……你之前說你懷孕了,是真還是假?孩子……咳咳咳……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她實話實說:“不是,我騙你的,我就是想和你攀點交情,讓你別不管我。”
秋榕榕恐懼死亡,有太多人在她的面前死去,無論經歷過多少次,她都沒有辦法熟悉死亡。
“那就好……”徐照咳出兩口血,“老子不會不管你,好歹……好歹有過一次……”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秋榕榕聽不見,便彎下腰往他的嘴唇旁邊湊,想聽他最后的遺言。
徐照卻忽然抬頭,想要親她的唇角,還未觸碰到,秋榕榕嚇得往后一躲,徐照遺憾地徹底倒了下去。
他睜著眼睛,停止呼吸。
死亡將他們之間所有的恩怨都帶走。
秋榕榕頹然松開捂著傷口的手。
她往后坐在地上,褲腳被鮮血浸透。
曾經在學校的欺凌,徐照意氣風發,恃強凌弱。
后來在地下室,他們同為階下囚,同病相憐,在極為荒唐的處境下被迫發生關系。
又到最后幾日,異國他鄉的意外重逢,他對她的照顧,最后還想和她一起走。
恩恩怨怨,人死債消。
過去的一切像是走馬燈一般在腦海里回放。
最后全部消失干凈。
秋榕榕從來都沒有忘記徐照在學校里對她所做的一切。
只不過他們后來再相遇,都過于的狼狽。
狼狽到秋榕榕沒有精力去追究過往。
她緊緊地抓著他,假裝忘記過去的一切,為自己謀求活路。
而徐照也真是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