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殺人……他們又要殺人……
秋榕榕仿佛看見地上的沙子全部變成肉塊,海風里夾雜著不是鹽的咸濕,而是濃稠的鮮血。
跪地祈求毫無作用,秋榕榕停下拙劣的演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默默走到黑皮少女的面前,堵在沈硯川槍口之前。
她不是太有勇氣的人。
她只是覺得這次死定了。
反正都是死,也站起來幫別人擋一擋。
恍惚間,秋榕榕又看見周景行從背后抱住她,貼著她的耳邊問。
「如果注定要死亡,你會為自己選一個什么樣的死法?」
可周景行明明站在很遠的位置。
他不說話。
不會問她這個問題。
周景行察覺到,秋榕榕又開始放空,她將自己從過度恐懼的情緒里剝離出來,又重新回歸平和的狀態。
“和我同船的人不了解我的身份,他們只是偷渡客,那對父女,還有那個商人大叔和我語言不通,你先放他們離開。”
“你沒有籌碼和我們談條件。”沈硯川沒察覺到秋榕榕的異常,他心情還算不錯,“要不你去求阿行,他那么喜歡你,說不定會放你一馬。”
他騙她的。
周景行根本不會管她的祈求。
秋榕榕沉默了一瞬,接著再度開口:“我懷孕了。”
沒錯,她在胡說八道。
沈硯川拿槍的手略微偏移方向,鏡片下透露出一抹驚愕,“別說這種拙劣的謊言,你身體很差,壓根就懷不了孕。”
秋榕榕沖著沈硯川,露出一抹虛浮蒼白的笑容:“我就是懷孕,這兩天我都開始做胎夢了。”
剛才腦海里關于死法的問題,秋榕榕給不出來答案。
因為她只會選擇活路。
哪怕刀已經抵在脖子上,下一秒就要劃破大動脈,她腦海里想的也不會是接下來的死亡,而是此刻的生!
秋榕榕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她把所有的籌碼都在往外丟。
真的,假的,知道的,不知道的。
只要是能拿出來唬人的,她都說。
周景行聽到秋榕榕提到懷孕,心里騰起的殺念漸漸消失。
他又想起前些年,秋榕榕總是和他說,等以后結婚,要生一個可愛的寶寶。
她怕疼,所以就生一個,然后把完整的愛都給寶寶。
她要拍一張大的全家福,掛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