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莽的玉寒山呈現了一條直線,直接與太白山犬牙差互,而后向東直插海邊。
不過在最中間處,卻有一個巨大的缺口,讓高原上的寒風由這個缺口直接侵入寒北大平原。
伴隨著高原上的寒風,由這個缺口處涌進來的,還有兇猛殘暴堪比北莽的鄂金人。
但若說鄂金人俱都兇猛殘暴倒也不準確,因為,雖然都是同樣兇猛善戰,但殘暴的只是東南五部綠藍紫黑青各色部落的鄂金人。
相反,黃白紅三色部落的鄂金人素來友善和平、與世無爭,反而是在不斷抗擊北莽,從未侵襲過大衍。
此刻正值夏季,水草豐美。
素來有著“馬是翅膀、歌是身影”的鄂金人現在應該逐水草而居,正在草原上快樂地放牧。
也唯有遭遇嚴寒白毛雪的極端天氣、凍死大批牲畜、難以為繼的時候,鄂金人才會從那個大豁口處一涌而出,在邊境瘋狂劫掠一番,遠遠遁走。
除此之外,倒是一直很消停。
為了安撫鄂金人,防止兩線同時作戰的壓力,鎮北王府近年來還在這個長達兩千丈的大豁口處放開了茶馬集市,允許交易茶、布匹、瓷器等生活急需用品,換來馬、牛、羊等牲畜,近幾年來,鄂金人倒是少有來犯。
同時,鎮北王府還在這個大豁口處也修建了一座兵城,叫做玉寒關。
玉寒關內軍民三萬余人,其中邊軍近萬,而軍眷超過兩萬,可以有效地震懾鄂金人。
如果鄂金人敢南下來犯,首當其沖地就是要面對過萬邊軍。
唯有拿下玉寒關,才能長驅直入。
否則,真敢繞關過去直入關內,一方面要面臨關內諸多地方府兵的聯合打擊,另外一方面,還要被玉寒關抄了后路,直接鎖死邊關,回都回不去。
所以,這兩年來,雖然北莽一直對大衍動作頻頻,甚至今年三月初便聯合西胡大舉進犯,西院王庭還包圍了北雁關。
可是,鄂金人倒是一直沒有什么動靜,倒也讓玉寒關的守軍松了口氣——真害怕那幫生性的鄂金人想渾水摸魚,同時進犯大衍邊境。
那樣的話,兩線同時作戰,壓力太大,實在應對不暇。
站在玉寒關城頭上,寒武郡主梁紅玉的眼神穿過了玉寒缺,望向了對面蒼莽的草原,口中問道,“張將軍,近些日子,鄂金人可曾有什么異動?”
“回秉郡主,鄂金人很消停,并沒有任何異動。”
玉寒關守將,從四品宣威將軍張巡躬身拱手,恭敬地回答道。
“最近多事之秋,雖然北莽已經退兵,但局勢依舊動蕩,山河破碎,國地未收,遍地烽煙,張將軍,一定不能放松警惕,千萬要守牢玉寒關這個寒北之地的北大門,不能讓鄂金或是北莽有可乘之機!”
梁紅玉再三叮囑道。
“郡主,您就放一萬個心吧,俺張巡與全城三萬余軍民,誓與玉寒關共存亡,在俺們死之前,必不能讓任何一個草原蠻子踏入寒北半步!”
張巡一拍胸口,哈哈大笑道。
“老張辦事,王爺還是放心的。”
關天佑哈哈一笑道。
說起來,張巡也是和他共同成長起來的戰友、兄弟,更是他曾經最得力的下屬,也是他一力舉薦之下,派到了玉寒關來。
事實證明,張巡確實勇猛,到了玉寒關駐守五年,前三年跟鄂金人打了十幾場惡仗,基本都沒吃什么虧,而且略有小勝,也讓鄂金人十分忌憚,輕易不敢再犯邊境。
可是,剛說到這里,猛然間,便聽見遠處似乎有雷聲響起,轟隆隆隆,甚至連大地都開始震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