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咻的一閃,很快就消失在樹干內(nèi),向感應(yīng)到的方向沖去。
老銀杏等它跑遠(yuǎn)了才松了一口氣,當(dāng)初心軟憐它渡劫失敗,靈識都快散盡在天地間,才借了軀干讓它棲身,結(jié)果這玩意好能吃,把它這幾百年吸來的愿力快吸盡了,倒是日漸一日的好起來,而自己,虛得不行。
樹一虛,葉子都不及從前黃了,怨不得有些來廟里上香的香客都在懷疑它這棵老樹是不是氣數(shù)已盡了,不然忽然的葉子怎不密不黃了呢?
如今這大食的玩意終于走了。
老銀杏真想來一串爆竹歡送,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漏了什么沒跟那家伙說,是啥呢,算了。
瘟神走了就好。
冬日里,哀樂尤為顯得凄絕。
閬九川目送著閬正文帶著閬采勐閬采澤扶著棺槨遠(yuǎn)去,總算松了一口氣。
“九妹妹,我們也上馬車吧?!眳鞘险泻羲像R車。
致此,喪事就算結(jié)束了,剩下的就是守孝了。
閬九川沒有拒絕,上了馬車,車內(nèi),早就坐著閬采苓閬采瑤。
閬家說是孫輩十?dāng)?shù)人,但除去夭折的,還有已出嫁的長房嫡長女庶長女,尚待字閨中的,就只有閬采苓,閬九川,還有三房的閬采瑤,男丁則是長房的閬采勐和兩庶弟,一個同胞嫡出弟弟,三房則只有一嫡兩庶子,十只手指剛剛數(shù)得完。
所以這個馬車?yán)铮褪峭呏械呐煸凇?/p>
閬九川一上車,就合上眼閉目養(yǎng)神。
馬車晃動中,她驀地睜開了雙眸,一雙眼睛直楞登地透過車廂看出外面,眸子深處有金黃色的光一閃而過。
外頭,一團(tuán)白霧跟只無頭蒼蠅似的亂竄。
“明明感應(yīng)就在這啊,到底是哪個?”白霧急得有些惱火,想了想,忽地渾身細(xì)霧形成一股小旋風(fēng),刮向那在雪地中行走的馬車,車子的車轱轆頓時一拐一塌。
啪嗒。
尖叫聲分別從車廂內(nèi)傳出。
閬九川眼神一利,挑起車簾。
等馬車完全停下,閬家人紛紛從車內(nèi)走出,但見幾輛馬車,不約而同地歪了一個車轱轆,使得車身歪斜,不禁都有些古怪。
閬正平吩咐管事和馬夫查探。
閬九川下了車,走到一旁,冷眼看著那團(tuán)白霧,只見它興匆匆地卷向閬家的男丁,很快的又離開。
“不對,都不是,怎么會不是?”白霧氣得嗷嗷大叫:“分明就是在這里,哪去了。”
閬九川指尖一動,輕輕地敲著腰間的帝鐘。
白霧一頓,騰地飄了過來,十分愕然地立在了她面前,像是有些不敢置信,甚至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
不是,這脆皮的小娘們是它轉(zhuǎn)機(jī)?
城隍廟外,老銀杏樹呀的一聲喃喃自語:“忘記告訴它了,它的轉(zhuǎn)機(jī)是個小娘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