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徐南走進出租屋,看到一小團陽光越過玻璃,投到腳下,正在歡快地跳躍。
雙人床上鋪著花色素凈的床單,放了兩只枕頭,套著同色的枕套。
床邊擺著一張小方桌和兩把矮凳,桌上的罐頭瓶里盛滿清水,插著一小把野菊花。
燕香扶徐南坐在床上,拿出一雙新買的棉拖,幫他換上。
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道:“阿南,你先躺一會兒,我出去買菜,晚上給你做好吃的?!?/p>
徐南心疼燕香辛苦,阻攔道:“別那么麻煩了,給我買倆燒餅,夾幾根咸菜就行?!?/p>
燕香堅持道:“不行,傷筋動骨一百天,不多吃點兒有營養的,怎么能養好?”
徐南目送燕香出門,仰面躺在松軟的枕頭上,暗恨自己傷的不是地方。
要是只有一條胳膊受傷就好了,哪怕骨折呢,另一條胳膊也能幫著燕香干干家務。
還有……還有人工授精的事,已經擱置好幾天了。
他不知道燕香急不急,反正他挺急的。
晚上,徐南吃到了香噴噴的紅燒肉、酸甜口的糖醋魚和鮮鮮嫩嫩的韭菜炒雞蛋。
燕香的廚藝一向不錯,什么菜都會做。
徐南吃得胃口大開。
他眼看燕香打算收拾盤子,急道:“那不是還有點兒湯嗎?阿香,掰塊饅頭擦擦,別浪費!”
燕香忍住笑意,用饅頭把盤子擦得干干凈凈,喂到徐南嘴里。
燕香在廚房洗碗。
徐南在廚房門口晃悠。
燕香道:“阿南,你不是說身上癢嗎?待會兒我幫你洗個澡。”
“……”徐南驚恐地倒退兩步,語無倫次道,“不,我不洗!不是……我、我自己上澡堂!”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在醫院的時候,上廁所、換衣服都有工友幫忙。
到了出租屋,他該怎么辦?
燕香把碗筷歸置整齊,擦干雙手,轉身鉆進廁所。
她一邊調熱水,一邊道:“去澡堂不方便,誰幫你脫衣服?誰給你洗頭?”
她搬進一把矮凳,放在廁所正中間,摘下花灑,輕聲寬徐南的心:“你身上的衣服不是正好該洗了嗎?你就穿著衣服坐在這兒,我幫你搓搓?!?/p>
聽起來很正常。
徐南猶猶豫豫地坐在小凳子上,在燕香的協助下脫掉毛衣和秋衣,露出結實的身板。
接著是長褲和秋褲。
他只穿一條內褲,被熱水澆透,每一根粗硬的發茬都掛著水滴。
燕香衣著完整,彎著腰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拿著花灑,另一只手套著搓澡巾,認真地給他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