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過幾陣暖風,涼州城花紅柳綠,春意盎然。
燕娘坐在窗前,認真地繡著一幅百子圖。
不多時,r母李氏掀簾子進來,手里捧著一只甜白瓷的盅兒,笑道:“姐兒,歇歇眼睛,吃口燕窩吧?”
燕娘擱下針線,接過小銀匙,心不在焉地撥弄著盅底。
說的是燕窩,實則不過是一些碎末子,湯水稀稀拉拉,全靠冰糖提味。
李氏拿起繡了一半的百子圖,撫0著紅的綢緞、金燦燦的絲線,連念阿彌陀佛。
她道:“姐兒的繡活做得越發好了,求子的心又誠,等您把這幅畫繡好,掛在臥房里,必能一舉得男。”
燕娘抿著甜絲絲的燕窩,只覺嘴里甜得有些發苦。
她輕聲道:“男孩兒和nv孩兒都沒什么要緊,我只想生個屬于自己的孩子,有個作伴的人。”
李氏看向左右,問道:“姐兒可知道,姑爺今日去了何處?”
“我早上瞧見他拎著一個包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包袱里裝的可是姐兒的書?”
燕娘的神se有些不自然,想方設法地為鄧君宜遮掩:“是我從娘家帶來的閑書,他借給幾個朋友看看,過兩日就還回來。”
李氏不以為然地道:“是借書還是當書?”
“姐兒,老奴倚老賣老,說句不當說的——”
“成親不到兩年,您的衣裳首飾、鄧家的房屋田地、祖上傳下來的古董字畫,被他賣的賣當的當,已經不剩什么了。”
“家里如今連個丫頭都雇不起,您這樣的千金小姐,竟然淪落到在外頭賃房,老奴看了實在心疼。”
燕娘被李氏說得如坐針氈。
她紅著臉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他在外頭交際應酬,為了不被別人看輕,樣樣都離不開銀子……”
“不過,嬤嬤不必過于擔心,待他有了功名,家里的光景就好了。”
“他跟我發過誓,最遲明年,肯定能考中秀才。”
燕娘心里何嘗不知道,鄧君宜花錢大手大腳,如此坐吃山空,不是長久之計?
可老話說——嫁j隨j,嫁狗隨狗。
她既嫁了過來,除了跟著相公一心一意地過日子,盼著他早日高中,還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