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程,我看錯了你,你一點兒都不老實,你這樣和殺了他有什么區別?和殺了我有什么區別?”
馮程的身t跟著顫抖起來。
他捂著腫脹的臉龐,一聲不吭地繞過阿惠,走向難民聚集的地方,找年輕力壯的后生幫忙。
馮程從緊纏在腰間的包裹里拿出兩錠沉甸甸的銀元寶,雇下一條小船。
他帶著兩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后生,劃船回去救人。
阿惠呆呆地坐在泥水之中,眼睛直gg地盯著漆黑的河面,心口像是不會跳動似的,帶得整片x脯隱隱發僵。
她抬起綿軟的手臂,從發間拔出一支銀簪,緊緊攥在手里,指腹被簪尾劃破,竟不知道痛。
阿惠暗暗打定主意——
倘若馮程帶回的是崔桓的尸t,她立刻將簪子扎進心窩。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瘋魔也罷,左右夏月有爹娘照管,事到如今,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阿惠等了大半個時辰,聽到船槳撥動河水的聲響。
她掙扎著站起身,撲進水中,迎向小船,口中嘶聲喊道:“阿桓哥!阿桓哥!”
她的眼前一陣陣發暈,喉嚨里泛起血腥氣,雙腳如同踩在爛泥中,每往前走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一道虛弱卻溫和的聲音定住阿惠的心神。
崔桓道:“阿惠,我沒事?!?/p>
阿惠站在冰冷的河水里,踮起腳尖,朝崔桓伸出雙手。
她像一個和爹娘失散又重聚的孩子,委屈得放聲大哭。
好心的難民們七手八腳地把崔桓和老翁抬到不遠處的破廟里。
阿惠寸步不離地守著崔桓,一會兒來回r0ucu0他的臉龐,一會兒趴在他的x口,聆聽緩慢的心跳聲,一會兒又后怕地用力摟抱他。
崔桓回抱阿惠,輕輕撫0著她的后背。
他知道她飽受驚嚇,也知道她兩天兩夜沒有合眼,已成強弩之末,卻y下心腸,低聲問道:“阿程的臉上為什么有個巴掌???你打他了?”
阿惠自知理虧,嘴y道:“他把你一個人留在門板上,誰知道存的是什么心?他該打……”
崔桓捂住阿惠的嘴,阻止她說話。
他把他們搭救那個老翁的事說了一遍,道:“阿程看著木訥,實際上b誰都細心,你能想到的事,他能想不到?”
“阿惠,這次確實是你做錯了,你不該誤會他,更不該打他?!?/p>
“當然,細論起來,我錯得更嚴重——若不是我總想著尋si,你不會這么緊張,阿程也不會蒙冤受屈,是我對不住你們兩個……”
阿惠掰開崔桓的手,急道:“阿桓哥,人是我打的,跟你有什么關系?”
她被崔桓軟y兼施,b得沒法子,起身道:“你別說了,我去跟阿程弟弟道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