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勛繼續說:“我剛剛跟你提到創傷后遺癥,是因為‘你’說,她處心積慮想要嫁給我,我才提出來,想跟你探討一下,她會不會看似正常,實際上早就發病——”
“什么叫‘我’說她處心積慮?”夏紅纓怒道,“難道你不那樣覺得?”
霍南勛:“我當然不那么覺得。我要那么覺得,還在這跟你爭論什么?”
夏紅纓氣笑了:“呵。”
霍南勛:“自從她來到霍家院子,我跟她的接觸,的確比以前頻繁很多,她有什么事也愿意找我。
但她新來乍到,整個院子里就只認識我,有事找我不正常嗎?
倒是小光……更像得了創傷后遺癥,總黏著我,把我當他爸爸似的,還總跟燕燕爭寵。”
夏紅纓:“總之,你說這么多,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唄?”
霍南勛:“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同樣一片樹葉,在不同的方位看到的,可能截然不同。在不同的心態下看到它,它又不同。
紅纓,你嘴里那個詭計多端陰招連連的盧清悠,和我眼里的盧清悠,似乎不是同一個人。”
霍南勛說的這個道理,夏紅纓不是不懂。
盧清悠只在她面前露出獠牙。
而且,夏紅纓能感覺到,越是在霍南勛面前,她越是謹慎。
眼神,語氣,介于弟妹和朋友之間,又帶些喪夫之后的脆弱依賴感。
她那一顆覬覦霍南勛的心,扯起孝義當遮羞布,深藏在落落大方和細致體貼的面具之下,除非像她和唐嬸子這樣的局中人,外人很難勘破。
無論是霍南勛還是村里其他人,都感受不到她的陰毒。
但是,道理是道理。
自己的丈夫不信任自己,那是能講道理的嗎?
“同樣一片樹葉,在不同的心態下看,它截然不同。”夏紅纓自嘲地笑:“你不用這么隱晦。你就直接說,你覺得我愛吃醋、小心眼,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詆毀了盧清悠唄?”
霍南勛搖頭:“紅纓,我絕無此意。
我知道,我們是夫妻,我本該無條件信任你。
但是,霍磊是我最好的兄弟,于我有救命之恩,對于他的遺孀,我不能草率處置。
所以我想跟你探討一下——”
“沒什么可探討的!”夏紅纓打斷他,“我用我的親身經歷告訴你的事實,你不相信。卻要用你的猜測來跟我探討?探討什么?探討我是不是幻聽幻想了?我也得神經病了?”
霍南勛被堵沉默了,眉頭緊皺。
夏紅纓心里酸楚地問他:“在你眼里,盧清悠是什么樣的人?”
“她熱情好客,爽朗大方。這是以前磊子還在的時候,我對她的印象。”霍南勛說:“現在磊子沒了,她有時候就顯得有些脆弱,或是故作堅強。”
“脆弱,故作堅強?”夏紅纓氣笑了:“你還體會得挺細致!隔著桌子,我都感覺到你對她的心疼了。你干脆娶了她唄!只要你娶了她,她什么病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