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春站在西苑門口,擔心這時候喻續斷是不是才睡下沒多久,要不然去找別的大夫處理一下傷口。
但她又猶豫,脖子上的傷痕怎樣也不能說意外,被人揣測任何情況她都不想,所以還是喻續斷處理最妥當。
好在她停在門口沒多久,就不需要糾結‘打擾喻續斷休息’和‘傷口拖久了會不會感染’這兩個議題了。
那個慣常跟在喻續斷身邊的小童看見仰春后立刻跑進去還大聲嚷嚷道:“老師,老師,柳餓小姐來啦!”
仰春聽見小童咬字不清的‘柳餓小姐’,不禁莞爾,xiong腔中的郁悶也疏散了些。
沒過多久,喻續斷已經穿戴好衣物闊步迎出來。
他的面孔因為睡眼惺忪而減少幾分古板,發絲的凌亂為他平添幾分呆萌的可愛。
仰春暗想:“像古井邊長出一朵絨絨小紅花?!?/p>
直到喻續斷的目光掃到仰春脖子上的傷口,他才眸光一顫,一掃困倦,大步走進。
大手的主人問也不問,直接抬起女人細膩圓潤的下巴,將整截纖白玉頸暴露給他看。
喻續斷眸色晦暗,“刀傷,刀口細長,前利后鈍,應該是匕首。是他動的手?”
還沒等到仰春的回答,他兀自攥住仰春的肩膀,將她往房里帶。
“先處理傷口?!?/p>
草藥的汁水苦澀非常,熏得仰春一臉嫌惡地偏頭。
“喻大夫,就沒有不這么難聞的草藥嗎?”
喻續斷見她還在嫌棄良藥,露出一絲極淺的無奈。
“雖然難聞了些,但這個草藥不易留疤,止血袪癘氣極為有效?!?/p>
仰春知道,癘氣就是現代的細菌。
但這草藥又苦又腥,她捏住自己的鼻頭,用嘴巴一呼一鼓地換氣。這個動作惹笑了喻續斷,他低低笑了一聲,聲音像浸滿月光的樺樹在夜風下發出的聲音。
仰春被這笑聲笑得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她抖抖手臂,問道:“你笑什么?”
喻續斷的笑容更深了,仰春這才發現他氣質古樸,但笑起來眼眸彎彎似尖月。
他沒有回頭,轉頭從自己的枕頭下抽出一個淺藍色的荷包,仰春細看才發現那是個繡著枯木的香囊。
“草木要做成香料需要晾曬等工序,一時調配不出新的,你若是不嫌棄可以先用我的香囊?!?/p>
仰春接過,放在鼻尖輕嗅。
一股草木的清香混合著淡淡的花香傳來。
這香囊溫熱,似乎還帶著喻續斷剛剛睡覺時沾染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