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羅步履輕快地爬上石梯,從東塔到西塔有一段通往最高處塔樓的懸空石廊,這里有衛兵站崗,所以妲羅根本不甩后面老嬤嬤那怨懟的眼神。
衛兵們并不會阻攔她,他們收起槍尖向她行禮致意,可是嚴厲的眼神卻使得這生活在女眷區的老女人有些卻步。
塔頂上飛下來的大烏鴉趁機躥過石廊,像嚎叫的惡靈,驚得老嬤嬤腿腳發軟,她看了眼下面的高空就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妲羅暗自欣喜,總算甩掉了她!
她可不會反省自己行為不端,在女士塔她不管怎樣都放慢腳步活動在老嬤嬤的視線中,但跨過這座橋就是伯爵的生活區域,周圍都是他的侍衛,就算她放任自己擺脫老嬤嬤的監視她也不敢說什么,誰讓她跟不上來呢?
老嫗坐在地上,努力拉攏被風吹歪的黑色兜帽,陰郁的視線越過衛兵企圖絆住她的腳步。
但她不敢再扯開喉嚨沖她喊叫,如果在這里對領主的未婚妻表達不尊敬,衛兵就會直接將她架離。
“你站不起來了嗎?哦……真抱歉讓你一路跟著我爬上來,這里太高了對老年人不太友好,所以不用跟著我了——”
妲羅得意地站在衛兵身后看她,語調高貴又溫柔:“我相信伯爵的衛兵會保護我的安全的!”
衛兵們連忙轉身說:“這里是高塔,防衛森嚴,小姐無須擔憂這里的安全。”
看來他們會盡忠職守了!
老嫗低頭恨恨地瞄她一眼,卻不敢讓衛兵看到她的表情。
妲羅只遞給她一個得意的笑,轉身溜達著走了,身后傳來老嫗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一口氣爬了幾十分鐘,她的腿腳這會兒還生龍活虎的,不過是些熱身運動罷了!
可那老太婆就被折騰慘了,她的職責導致就連上廁所都要跟緊她,妲羅很“體諒”她的職責,剛才還刻意放慢腳步等了等這老婦,不過從這里開始,就算沒有衛兵她也跟不上她了!
但她回去可沒法抱怨什么,她在她未婚夫的領地內是受到保護的,況且是伯爵的衛兵阻攔了她,可不是她故意違反監管秩序……哼!
這老太婆以為她是可以被簡單看住的小羊嗎?她沒施展邪術讓她腿腳僵硬跌斷腿算她尊老愛幼了!
轉上旋梯的頂端,便看見伯爵的侍從安德魯站在那兒等她,他一見她來了,面無表情的臉上就活躍起來。
“動作真快,妲羅小姐,我還以為你上不來!”安德魯俯身親吻她的手。
經過一段禁足的時間,他們之間的信任又再度建立起來,妲羅感覺他不再像那天在法師塔時那樣別扭了。
她歡快地說:“我可受夠了這種日子,還好暴風城的烏鴉向來不少,且兇巴巴的……”
安德魯哈哈笑道:“放心!那只‘老烏鴉’飛不到這兒來,這里都是我們自己的眼線……”
說到這兒他謹慎地收住了話。
他們走到一個開闊的半開放式環廊,眺望著遠方無盡的天空,那里的地平線上隱約散發著一種紫紅色的光芒,妲羅的心弦突然跳動了一下,似乎感覺記憶里有什么東西溜了過去。
“那是什么地方,安德魯?”她指著遠方問道。
“矮石林,那里原來是法努雷加公爵的領地,已經荒蕪近兩百年了?!?/p>
“哦……你去過那里嗎?”
安德魯輕揚眉毛,“當然不可能!那是詛咒之地。自從公爵死后,他的封臣就開始叛亂,后來國王的軍隊和白教會騎士將他們徹底擊敗,斬殺了那些受到邪惡力量蠱惑的叛徒們……”
他本以為女孩子不愿意聽這些陰沉的往事,撇頭卻見妲羅聽得聚精會神,便又繼續說下去——
“據說那兒流著不潔之血,就連教會的魔法師也無法將那片土地從詛咒中解放出來。我從記事起就知道不能越過西南邊境去,當然,我也不知道那里除了石頭和沙礫還有其他什么……總之,忘了那些可怕的記憶吧!還好你并不知道什么關于法努雷加的歷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