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鞘潮涌歸于平靜。
這是陸川認識蘇夏的第七年。
從七年前那晚她闖進陸家小樓從他冰箱里拿面包,到現(xiàn)在醉得神智不清赤身裸體趴在他肩上,七年時間,有六年是空白的,他在江城,她在京都。
她住進陸家那半年,被孤立被偏見被校園暴力都只字不言,在他面前也總是笑著的,狡黠,靈動,嬌媚,勾人,假裝乖巧,什么樣他都見過,她也就只是偶爾在床上被欺負狠了才會哭。
肩頭濕熱,脖子剛才喂她喝醒酒茶的時候被她撓了一道,那一片火燒般地疼。
陸川深眸低斂,落在陰影里,看不真切,只是周身籠罩的氣息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握緊又松開,末了,輕輕拍著蘇夏的背。
“我不對,不該那么說你,我道歉。”
“你跑去那種地方喝酒我才會生氣。”
“如果不是秦淮剛好在那里看見你了,我最少要多花兩個小時才能找到你,你一個三杯酒就走不了路的人知不知道那破地方有多危險。”
“慕瓷暫時只能住在這里,她家都被記者圍住了,她懷著孕,沈如歸現(xiàn)在生死不明我不能不管她,她跟你不像,我也沒把她當成你,緋聞都是媒體捕風捉影亂寫的,你哭成這樣,我會自作多情地以為你是因為吃醋。”
“那六年,沒有別人。”
“你說的一點,我那么恨你,才不會輕易放過你。”
“知道我這次把你騙回來是想干什么嗎?”
喝醉的人更像是陸川,平時除了工作之外他很少會說這么多話,而蘇夏始終沉默安靜,沒有給他半句回應。
手表表盤上的秒針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空氣冷淡地讓陸川自嘲,然而他動了動胳膊才發(fā)現(xiàn),蘇夏維持著趴在他懷里的姿勢早就睡著了。
陸川頓了頓,唇角牽起一抹淡笑。
她睡著了更好,如果醒著,指不定要說什么往他心上扎。
陸川撿起地上的毯子裹住蘇夏,抱她上樓。
慕瓷早在看到蘇夏把自己脫地只剩內(nèi)衣那會兒就自覺地回房間了。
陸川用熱毛巾給蘇夏擦了一遍身子,她都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直到陸川撥開她散亂的長發(fā),才看到她半張臉都腫著。
蘇夏翻了個身。
她喜歡抱個枕頭趴著睡。
陸川沒動她,把空調(diào)溫度又往上調(diào)了兩度,留了一盞臺燈,門虛掩著,下樓在客廳地板上撿起她的手機。
密碼很簡單,通訊錄里的電話號碼更是少得可憐。
陸川打電話給姜瑤。
“蘇夏,你到了嗎?我媽讓我告訴你,睡前喝點蜂蜜茶解酒的……”
“她已經(jīng)睡了。”
男人的聲音。
姜瑤愣住,她把手機拿到面前看了看備注,沒錯啊,是蘇夏的電話,“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