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璽從小身體不好,聽母后說,這是因為在娘胎里的時候,他爭不過我,所有的營養都被我一人吸收了,所以,他一出生就是十足的病秧子。
他不僅身體弱,性子也十分懦弱膽小,并且總是格外愛粘著我。
我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總是片刻不離地守著我。
我煩透了他,很不耐煩地驅逐他。
小小的糯米團子眼底包著一團淚,紅著鼻頭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小心翼翼地揪住我衣袖,弱聲弱氣地喊:“姐姐,”語氣討好,還像獻寶一樣把最喜歡的玩具送給我,“給姐姐玩。”
誰稀罕他玩剩下的東西?
我看也不看一眼,抽出衣袖轉身就走,步伐飛快。
魏璽急了,跌跌撞撞地追趕著我,聲音帶著哭腔,一遍遍喊:“姐姐,姐姐。”
我不想理會他,但疼我的父皇母后更加疼愛魏璽,他們每每見到這種情形,就會朝我發怒,“馨兒,璽兒是你弟弟,身體又弱,做姐姐的應該讓著他,寵著他,他想跟你玩,你陪他玩就是了。”
我委屈辯解,“我還要做張太傅布置下來的功課!沒時間和他玩。”
父皇母后大感意外,覺得我上進用功,頓時喜上眉梢,紛紛笑著夸贊:“馨兒這般努力當然是件好事。”
下一瞬,話頭一轉,“不過,女兒家并不需要懂太多政治理論,張太傅的課,馨兒以后就不必陪著璽兒去了,他年歲漸長,總該學著獨立。”
我心頭陰云剛散開一霎,又重新聚攏,繼而變成傾盆大雨,我嚎啕大哭,但沒人當一回事。
母后將我摟進懷里,拿點心哄我,“乖馨兒,母后以后親自教你女工針織,那才是女兒家該學的功課。”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哭著大鬧起來,彼時的我還不清楚一個女兒是沒有資格像兒子那樣恣意妄為的,父皇母后不會無條件寵著我。
母后嗔了父皇一眼,抱怨道:“都怪你,之前我就說馨兒一個女孩子怎么能學那些功課,把心都學野了,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好好好,都是寡人的錯,”父皇好脾氣哄著母后,“若不是璽兒太過粘著馨兒,做什么都不肯離開她,寡人又何必頂著前朝臣子的壓力讓馨兒一同上課呢?”
母后微嘆口氣,只摸摸我的腦袋,一個勁地告訴我要學乖,不可淘氣。
可是,淘氣的人從來不是我,是魏璽。
他明明身體不好,還非得爬枝丫去摘花,最后失足受傷,害貼身太監被打板子。
我才是恪守規矩的好孩子,但沒有人夸我,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女孩子本來就是文靜乖巧的。
我一鬧騰,他們反倒不高興起來,紛紛指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