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銘健的手臂在她腰間收緊,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發疼。鄢琦能感受到他xiong腔的震動,悶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琦琦,我很不安。”
“每次看到你的論文草稿,我都知道你在為申博士做準備。”
最后一簇煙花在夜空綻放,照亮他緊繃的下頜線。鄢琦沒有立即回應,只是輕輕握住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
“看到你和朋友一起創業,我知道你想獨立想強大。”
“我知道你不愿意永遠躲在我的羽翼之下,”他頓了頓,微闔雙眼,“我也愿意讓你踩在我的肩上向上走。”
“可是你越獨立,我越恐懼,很多個夜里我在想,是否你會棄我而去?”
“你把我當什么了?”她突然問,指尖陷入他西裝后背的布料,“保險箱嗎?鎖起來就安全了?”
鄢琦一字一頓地說著,拉著他在一旁坐下,打算在煙火收尾的喧囂里,和他正式談一談。
夜風卷起她的發絲,關銘健下意識伸手想替她攏好,卻在半空停住。那雙向來運籌帷幄的手,此刻像迷路般無措。
“我知道你不安,”鄢琦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但婚姻不該是牢籠,這樣架住了你,也綁住了我。”
“我們都會很疲憊,最后開始消磨愛意,彼此都不快樂。”
遠處渡輪的汽笛聲劃破夜空。關銘健的喉結滾動了下,眼色黯淡些許:“那我能為你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才能讓你不離開?怎樣你才會快樂?”
短發從他的額角垂落,丈夫向來冷峻的眉眼里滿是疑惑和不解,他的語氣帶了些懊惱,“琦琦,我不懂你說的愛。除開分離這件事,我都可以學。”
“你怎么比我還容易應激?”鄢琦無奈地笑,手指撫摸著他青筋凸起的手背,“之前你問我,我想要的未來里有沒有你。”
“alex,一直都是有的。哪怕不是以丈夫、愛人、或是家人的身份,你也已經在我這里很重要了。”
“過去我也很懦弱——”鄢琦頓了頓,望著遠處明滅的燈火,“都來不及了解你,恐懼和抗拒就先爬滿了我的xiong口。”
“我怕你對我是責任,是占有,是控制,是強迫。”
關銘健無力地勾唇,反手握住她的小手,“那你怕的似乎真的成真了,這段婚姻于你而言,的確是強迫,是控制。”
“是啊,”鄢琦輕快地笑了起來,“你都不知道最早的時候我有多絕望。”
“可是或許是我又找到了可以盼望的東西,我開始期待第二天的日出,期待未來,那些說到底,都和你有關。”
“alex,讓我確定去愛你,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抱歉。”
“可是不論如何,我都很確定,你不會傷害我,我也不會對這段婚姻不認真。”
他聲音沙啞,像在沙漠跋涉已久的旅人,渴求一個明確的答案,“那你告訴我,會離開嗎?”
“你怎么聽不懂呢?還那么固執。”
鄢琦生氣地鼓了鼓嘴,抿了一口他帶來的熱可可,卻發現里面加了她喜歡的肉桂粉。男人突然低頭將她拉進懷里,只是這個擁抱很克制,留足了讓她掙脫的余地。
鄢琦聽見他xiong腔里急促的心跳,和自己逐漸同頻,小聲地說著:“我向你保證,我不會突然消失,可如果你想我要一個永遠的承諾……在給我些時間好嗎?”
男人托住她瘦削的后背,用力閉上了雙眼,“多久我都等,只有分離這件事,我絕不允許。”
鄢琦輕輕推開他微涼的雙手,看著他放下所有驕傲,笨拙地向自己尋求愛的姿態,心口漸漸被莫名的情緒淤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