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深林的路尋不到半點光,東崽只能打著手機電筒往前走。
妖風吹起枯葉往人臉上撲,雨點子漏過樹冠,零零星星打在人身上。
東崽一步一回頭,確認著身后的男人是否能跟上自己的步伐。
盲杖杵響凌亂,男人急著步子,幾次險些踉蹌絆倒。
也顧不得路途中扭傷的腳踝,他咬緊牙關忍著吃疼,一刻都不敢放慢追趕的腳步。
眼前豁然開闊。
兩岸石灘被發黃的河水冒了大半。
野草茍延殘喘抓著根,正隨著湍急河流飄蕩。
一陣雷鳴鋪天蓋地震得人心慌。
雨滴越砸越重,漸漸密集起來。
東崽戴上了外套連帽,弓著背脊沿岸邊一路望。
這里遠離村莊,是附近最深的支流。
此時正值汛期,河中最是兇險。
別說旱鴨子不敢靠近,連識水性的人都要畏懼三分。
東崽舉起手機,將電筒光射直接照向了跟在身后的男人。
落雨澆shi了他的發,順著他明晰的下頜線不斷滴落。
光照刺入那雙灰白色的瞳眸并無任何反饋。
慌急了神的男人像是失了魂,握在盲杖上的手暴鼓著青筋攥得發顫。
借著洪流與雨幕,東崽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時隔幾年,這瞎眼睛竟沒學到一點防備。
怕不是眼睛瞎了還傷了腦筋,蠢笨如豬。
“汛期的水險得很啊,我挨家挨戶找人誰都不愿冒這個險!”
東崽面上平淡,言語中斥滿憂色:
“我不懂水咯,不然我就去了。我已經打電話叫警了,估計要個把小時才能來啊!”
東崽一邊喊著,一邊用余光掃過岸邊,試圖找一處斷堤深洼。
等把陳摯領到旁,便能一把將他推下去。
找著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