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柯拉著陳然的手,走出了客廳。
通往臥室的走廊很長,鋪著厚重的、能吸走一切聲音的長絨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只有墻壁上間隔掛著的幾幅抽象畫,在昏暗的壁燈下泛著冷漠的光。
沈柯顯然對墻上這些價值不菲的藝術品毫無興趣,他目不斜視,只是拉著陳然往前走。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指尖在陳然的手背上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像是在打著某種愉悅的節拍。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一個絕對服從的、溫順的、并且足夠聰明的寵物跟在他的身邊,這比客廳里那些冰冷的、不會回應的死物有趣多了。
在走廊的盡頭,靠近臥室門的地方,立著一面巨大的落地鏡。
鏡框是繁復的巴洛克風格,雕刻著纏繞的藤蔓與花朵,鍍著一層暗金色。
這面鏡子擺放的位置有些奇特,不像是為了日常整理儀容,更像是一件刻意展示的藝術品,或者說,一個舞臺。
沈柯在鏡子前停下了腳步。
他松開陳然的手,往前站了一步,正對著鏡中的自己。
鏡子清晰地映照出他挺拔修長的身形,那張漂亮得幾乎失真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更顯出一種妖異的、非人的美感。
沈柯微微歪了歪頭,像是在審視一件完美的作品,灰紫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與自得。
“你看。”
他沒有回頭,視線依然落在鏡中的自己身上,但話卻是對陳然說的。
“這世上,還會有比我更漂亮的oga嗎?”
他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一種陳述。平靜,篤定,仿佛在訴說一個宇宙真理。
陳然站在他身后一步遠的位置,看著鏡子里的人。
鏡中映出了兩個人,一個是光芒萬丈、顧盼自得的沈柯,另一個是站在他身后陰影里、顯得有些模糊的自己。
這個畫面充滿了強烈的對比和暗示,像一出精心編排的戲劇。
她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來了,每日例行的自戀環節。
沈柯這家伙大概是靠吸收別人的贊美為生的植物,一天不進行光合作用就會枯萎。這鏡子放在這里,八成就是他的專屬加油站。
“當然沒有,主人。”
陳然的聲音溫順地響起,帶著一種近乎詠嘆的、恰到好處的虔誠,“您的美麗是獨一無二的。任何人和物,在您面前都會黯然失色。”
沈柯終于從鏡子里移開視線,轉過身來看著陳然。
他的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顯然,這番話精準地撓在了他最舒服的地方。
“說得不錯。”
沈柯贊許地點了點頭,然后又朝陳然走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
他比陳然高出不少,微微垂下頭,那雙漂亮的眼睛審視著她,像是在評估她的忠誠度,“那你說說,像我這樣貌美的oga,讓你來給我暖床,是不是你的榮幸?”
這問題問得理直氣壯,不帶半點羞赧。在他的世界里,這確實是一種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