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卡蘭迪爾你真是瘋了。
卡蘭迪爾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被自己的理智狠狠抽了一個耳光。
你看看她是誰?一個被黑暗腐蝕的、可恨的、同樣討厭你的人類。
他不停地抓住這個想法,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里念著,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很清楚,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她連“不能隨便親別人”這種最基本的界限感都沒有。
她肯定親過很多人了,不然動作怎么會那么熟練,那么自然?
怨恨開始滋滋作響:她怎么可以這樣呢?她怎么可以親了別人,第二天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呢?
他難道是她想親就親,想抱就抱的嗎?她把他當(dāng)什么了?
她總是這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憑什么呢,真是煩死了。
他厭惡她這副隨心所欲、沒心沒肺的樣子。總是理所當(dāng)然黏著他哥,把他哥當(dāng)仆人一樣使喚,仗著他哥人好就胡作非為,他哥居然連生命本源都分給她了,她如果不和他哥結(jié)婚的話,那他哥怎么辦啊。
這份聯(lián)結(jié),這份付出,難道就要被她如此輕易地踐踏嗎?
想到這里,他的心,又詭異地動搖了。下一個念頭又在絕望的縫隙中生了出來——也許……并非不可接受?
畢竟她確實改變了許多。她不再總是找機會殺他們,不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甚至連他讓她走她都不愿意。他哥那么好,她應(yīng)該會同意的吧?她不會那么沒良心的吧?
就在這時,床上的女人在睡夢中動了動。她的臉微微偏轉(zhuǎn)了一點角度,月光正好籠罩到她的雙唇。飽滿的唇珠微翹,唇角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那唇瓣在沉睡中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隙。
卡蘭迪爾的呼吸無意識地屏住了,他的目光膠著在那兩片柔軟的弧線上。
一陣熱流猛然從心臟竄出,喉嚨干澀得發(fā)緊。
他幾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什么時候彎下腰,是什么時候靠近的。
仿佛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讓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慢慢地落在她的嘴角,他的體溫很涼,讓她發(fā)出一聲模糊的、被打擾的喉音。
在他慌張了一瞬,想收回來的時候,她的臉無意識地往那冰涼的源頭蹭了蹭。
這還不夠——下一秒,一個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動作發(fā)生了:
她微微張開嘴,咬住了他的指尖,那力道很輕,像是含住了一塊柔軟的果肉,含住便不再動了,似乎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無數(shù)次。
精靈僵住,濃密的睫毛低垂,冰藍的瞳孔在黑暗中猛地收縮,然后奇異地穩(wěn)定下來。他安靜地維持著這個姿勢,呼吸慢慢變輕。
許久,他試探性地動了動被含在溫?zé)岽烬X間的手指。
沒有反應(yīng)。
一個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細微的弧度悄悄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又動了一下,指腹輕輕壓下,剛好碰到她shi潤的舌尖,那陌生的觸感讓他心頭猛地一跳。
他沒有收回,指腹悄悄地向旁邊滑動了一下,觸碰到一個明顯尖銳的凸起,他又想到之前她是怎么咬他的,那種輕微的刺痛帶來一種奇異的酥麻感。
有那么一瞬間,他開始想象,如果她咬得更重一點,會是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