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留的時間有些長了。
齊鷺是被刺目的陽光驚醒的。
她勉強睜開眼,視線模糊不清,仿佛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
不知為何身體像是灌了鉛般,腦袋沉甸甸的,明明已經醒了,卻還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向昏沉的深淵。試圖撐起身體,手臂卻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手肘一滑,整個人又跌回凌亂的被褥里。
額前的碎發被汗浸濕,黏在紅潤的臉頰上。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地浮現——陸瞻白起了次身,溫暖的胸膛驟然抽離令她不由地拽住了他。
再然后手被溫柔地輕撫開,在輕聲細語的問詢下,他拿著水杯抵著她的唇喂了點水。
接著就是完全失去意識的沉眠。
窗外傳來鳥鳴聲,清脆得刺耳。她瞇起眼看向墻上的掛鐘——指針已經逼近十二點,遠遠超過了平時起床的時間。
身側的床單也早已從人體的溫度冷卻。
不安感逐漸升騰,抓起手機一看——果然有好多個來自季非虞的未接來電,可是她前一天交代過了去朋友家玩。
就說玩太晚了,應該沒事吧?
匆匆整理好衣服準備離開,途經樓梯拐口時卻迎面撞到正要上樓的齊槐,男孩亮亮的眸子盛滿期待,邀著齊鷺往餐廳去。
她有點尷尬,但男孩沒注意到,還很歡迎她的拜訪。
在那是系著圍裙的陸瞻白,與一桌豐盛的午飯。
“我正讓小槐去叫你呢,睡醒了來吃飯吧。”溫潤的眉目一刻不離她,“你也好久沒有吃過我做的飯了呢。”
為了不沾上油污,他的頭發用木簪全部盤在腦后,沒有很刻意裝扮,倒頗具人夫風情。
飯菜的香氣四溢,正好勾起她的饑餓感,她想也不差吃頓飯的時間。
陸瞻白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對面,齊槐卻不坐在他旁邊,反而挨著她落座。
他做的飯很好吃,季非虞的廚藝也不錯。如果把陸瞻白與季非虞兩人做比較的話,反而是季非虞更喜歡做些精致的菜肴,陸瞻白的飯菜更具有鍋氣,畢竟他在鄉下長大,從小就做一家人的菜了。
心下默默對比間,碗里就多了齊槐夾來的一只雞腿,她沒想到小孩會主動夾菜給自己,而她什么表示也沒有真是臊得慌,便又給他夾了回去,叮囑他才要多吃點長身體。
細細瞧他一眼,才發現齊槐瘦弱得過分,真有些營養不良。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陸瞻白這么有錢,難道這孩子挑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