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得沒有一絲溫度,照在洛錦書的臉上,映出她空洞的神色。
手術室門頂上那盞紅色的燈,像一只不祥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謝時宴已經被送了進去,醫生表示病人失血過多,目前的情況很危險,讓家屬先耐心等待。
至于具體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洛錦書就那樣坐在冰冷的長椅上,眼睛通紅,眼淚早已流干,只剩下干澀的刺痛。
直到現在,她都還不明白。
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救自己。
明明六年前,是她做了那么過分的事情。是她,將他僅有的那點尊嚴,狠狠地踩在了腳底,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他的感受。
可他如今卻為了她,擋下了一顆本該射向她的子彈。
他不僅救了她,還救了安安。
而她卻差一點就要親手殺死他。
這個認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在她的心口反復攪動,凌遲著她的每一寸神經。
影子依舊戴著口罩,無聲地走到她身邊平靜
坐下。
他的聲音很低,卻清晰地傳進了洛錦書的耳朵里。
“謝老板早就已經知道了一切。”
洛錦書的身體,微不可察地一僵。
“他不僅派出了鏡去營救安安,并且,還專門把周圍我們的人全部遣散,就是為了能單獨見你。”
影子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和他的氣質如出一轍。
“不過我們也沒想到,他們竟然留了后手,居然還專門派了個人一直跟在你身后。”
“其實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應該派幾個人保護老板,不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影子同樣惱怒,此刻都快要氣炸了。
今天接連發生意外,他沒有保護好洛錦書母女就算了,現在就連謝老板都沒保護好,讓其中了一槍。
為此他剛才還打電話專門叮囑鏡幾句,讓對方把剛剛抓到手的地方頭頭,好生伺候一番,以此解心頭之恨。
然而聽到鏡子的這些話,洛錦書只覺得有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原來謝時宴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會來,知道她手里有槍,也知道她來的目的。
可他還是來了,還只留下自己一個人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