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規模的軍事行動,隨時可能爆發。
王崇在得知朝廷派員調查后,驚慌之下,終于開始下令加強戒備,但命令倉促而混亂,反而暴露了左衛城備戰不足的窘境。軍中怨氣更甚。
云州方面,墨江白頂著巨大壓力,一邊加緊整軍備戰,一邊連連上奏,請求朝廷速做決斷,增派援軍糧草。
京城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支持四皇子的官員們加緊鼓噪,不斷將北疆的危急情況散播出去,矛頭直指七皇子用人不當。
七皇子一系則拼命辯解,將責任推給“邊將夸大其詞”、“蠻族虛張聲勢”,甚至暗指四皇子一派“蠱惑人心,意圖不軌”。
皇帝被兩派吵得心煩意亂,卻又不得不高度重視北疆軍情。他連續召見兵部堂官和幾位老將垂詢,得到的意見也截然相反,讓他難以決斷。
在這片山雨欲來的壓抑中,張墨卻異常沉靜。
他每日依舊去兵部應卯,甚至比以往更加“安分守己”。
僵持數日后,皇帝終于無法再等待下去。
他下旨召開一次小范圍的御前軍事會議,參與者僅限于內閣重臣、兵部主要堂官、幾位資深帥臣以及……四皇子與七皇子。
令人意外的是,皇帝特意點名讓“熟知北疆情勢”的忠武將軍張墨列席會議。
這無疑是一個強烈的信號。會議在養心殿偏殿舉行,氣氛凝重。
皇帝開門見山:“北疆之事,吵了這么多天,朕要聽實話。金狼王庭究竟有無南侵之意?規模幾何?左衛城、云州能否守住?王崇是否稱職?
張墨,你從北疆回來,又熟知軍務,你先說。”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張墨身上。七皇子趙鐸的目光尤其冰冷,帶著警告的意味。
張墨出列,躬身行禮,聲音沉穩清晰:“回陛下。據臣離任前所得情報及后續查證,金狼王庭此次集結兵力確超十萬,且皆為可戰之精銳,其大王旗已前出至鷹嘴峽。
此絕非尋常劫掠,乃十年來最大規模之南侵征兆,意圖必在奪取左衛城和云州城,打開我朝北大門。”
他頓了頓,繼續道:“左衛城防堅固,糧草充足,將士原本忠勇可用。
然王崇將軍到任后,一味強調維穩,壓報軍情,疏于戰備,更迭將領,已致使軍心浮動,防務松懈。
若蠻族猝然來襲,左衛城危矣。左衛若失,云州獨力難支。屆時北疆糜爛,蠻騎南下,京畿震動。”
“至于王將軍是否稱職。”張墨抬起頭,目光坦然:“臣不敢妄議。然其壓報之事,陛下遣使一查便知。
臨戰換將確乃兵家大忌,然用一將而危及全局,更是社稷之禍。如何決斷,請陛下圣裁。”
他這番話,有理有據,既陳述了危機,又點出了癥結,最后將決定權恭敬地交還皇帝,絲毫不越俎代庖。
“陛下。”七皇子立刻出列反駁:“張墨此言,危言聳聽。分明是挾私報復,因被調離左衛城而心生怨望。王崇穩重,正是為了避免……”
“夠了。”皇帝厲聲打斷他,臉色極其難看。張墨的陳述與他暗中得到的一些信息相互印證,讓他心中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