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月看了一眼身邊的言嬤嬤,剛想拒絕,就見純妃將頭一轉,沖著言嬤嬤道:“言嬤嬤,本宮下月生辰,想請梁嬤嬤指點一下生辰吉服的繡樣,不知可否請言嬤嬤代為求情,讓梁嬤嬤去我宮里指點一二?”
言嬤嬤微笑著頷首道:“純妃娘娘高看老奴了,同為奴婢,老奴我沒這么大權利,今日過來也只是來替太后來過問一二,如今案子問完了,要回去復命呢,老奴就先告退了。”說完竟轉頭直接走了,也沒叫梁懷月跟上,意思也不言而喻。
梁懷月頓時喜憂參半。
去上春-宮,是可以尋機會去看看那個春-宮房,可這純妃三番兩次的邀請,總讓她有種里面有陷阱等著自己的感覺。
純妃瞧著人都走遠了,便不給梁懷月拒絕的機會,直接說了一聲“勞煩嬤嬤”,然后直接上轎就走了,梁懷月只能跟上。
到了上春-宮,純妃道也沒刁難,直接將她帶去偏殿。
只見偏殿屏風上,掛著一件紅色吉服。
不是正紅,但瞧著第一眼,不管是款式還是吉服規格,都與皇后的鳳服款式極為相似。
太后之前送給她的服飾冊子上寫了,吉服的款式和花紋繡樣,后妃都有著嚴明的等級要求,若是違制,則容易有大不敬之嫌。
后妃大不敬,輕則廢除位分打入冷宮,重則抄家流放,到時候梁懷月這個繡娘也不能幸免。
想到純妃果然是給自己挖了個坑,梁懷月就在心里嘆氣,同時也在腦子里琢磨著應對之策。
純妃笑呵呵的,指著這半成品吉服道:“嬤嬤,本宮的吉服你也瞧著了,時期將至,本宮也沒別的要求,只做的華麗好看便是,就如同太后壽宴那日,你獻的那副百鳥朝鳳般,會動會飛便成,”她眼睛眨巴著,如蝴蝶振翅般靈動,“十日?十日可夠?”
不等梁懷月說話,純妃又自顧自道:“嬤嬤每日只需尋了借口過來一個時辰,十日便也繡好了。”
梁懷月實在不想找死,便立刻跪下,“回純妃娘娘,按制度,鳳形樣式不得隨意制衣,娘娘若是喜歡,奴婢可為娘娘繡只綻放的荷花,荷花主貴,正如娘娘如今備受圣上看中,也是好寓意呢。”
純妃笑著,只是臉上卻沒之前的那般媚意和嬌態,更多的只是上位者的居高臨下。
她淡笑,“嬤嬤只管按我說的便是,別的都不用管了,若你做得好,本宮可保你性命無虞。”說罷,便揮手讓身邊貼身宮女帶她去庫房挑絲線。
該說不說,那些絲線著實都是上好的,比太后宮里頭的也不差。
挑好了絲線,就將她帶去了放吉服的偏殿,一宮女手里捧著一托盤,將蓋著托盤上的紅布扯開,竟露出了五錠銀子。
“嬤嬤為本宮繡吉服辛苦,這些便是給嬤嬤的辛苦錢,待到事成,本宮也還有謝禮。”
梁懷月見事推脫不掉,便只能低頭叩謝,純妃對她的識相也很滿意。
剛要讓人把殿門關上,讓梁懷月專心刺繡,就聽梁懷月道:“純妃娘娘見諒,小女怕是不能留在上春-宮做伙計。”
純妃剛要離開的腳步一頓,眼色頓時冷了下來。
“嬤嬤說什么?”
梁懷月毫無懼意道:“回娘娘,太后近日也命小女趕制衣裳,若是每日離宮,定會引起太后注意,不若允準奴將吉服拆解,分開刺繡,待最后一日縫合一起,吉服便成了,也不會叫人注意。”
純妃看了一看大袍吉服,想了想,點頭,“嬤嬤果然巧思,既如此,便如嬤嬤說的辦吧。”說完,她給了旁邊貼身宮女一個眼神,自己則被人攙扶著離開。
梁懷月則是拿著剪刀小心翼翼的將吉服的衣袖小心拆剪開,最后由宮女領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