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殿下。”
云蕪躬身行禮,神情如千年前祁無咎被囚于三十六重獄時一樣嚴肅。
祁無咎微微頷首:“云家主不必多禮。梧桐神木重煥新機,家主不與族人同慶,卻跑來我蒼梧宮,想必是有要緊的事。”
“確實是急事,”云蕪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唇,看向高位之上的人:“三日前的夜晚,一道紅光自殿下宮殿沖天而起,隨后神木便生異變。殿下,我今日來就是想問,那日究竟是何人,竟會弄出這樣大的動靜!”
他顫著唇,幾乎一字一頓:“可、可是那位被您帶回的人族女子嗎?”
云蕪實在是太想知道到底是誰竟然能喚醒梧桐神木,哪怕這個答案可能超出他的認知,他也必須追問到底。
因為這不僅事關他、事關青鸞一族的未來,更重要的是,梧桐神木復蘇就說明天道并未舍棄他們這些位于下界的妖族!
不管是為了族人還是妖族的蕓蕓眾生,他必須要弄清究竟是誰為妖族帶來了這一線生機。
祁無咎自上而下俯視,將云蕪臉上的急切與執拗盡收眼底。
他不知道,若是讓云蕪得知喚醒神木之人的身份,究竟會發生什么,因此不免嘆息一聲。
“千年前我自請被仙門鎮壓于三十六重獄中,妖族大小事務便交由三大世家管理。”祁無咎沉聲道,“不知長老是否記得三百年前,妖族曾跟仙門有過一次摩擦,最后差點演變成兩族戰爭?”
云蕪點了點頭:“我記得,那場沖突里,我的兒子和兒媳都死了,”他眼中流露出極致的悲痛和憤怒,不得不閉了閉眼,好抑制住情緒:“若最后沒有太一宗那位最年輕的長老出面調停,還為我救回了我孫女云瑤,恐怕我們兩族也無法平安無事相處至今。”
他面露疑惑,有些不解:“殿下突然問這個做什么?”
祁無咎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二人四目相對間,云蕪心頭突然涌上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令他驀地瞪大了眼。
他嘴唇幾次開開合合,喉頭滾動,卻遲遲發不出聲音。
云蕪被自己驚世駭俗的想法猛地一驚,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殿下,你莫非是說那日制造出那般動靜之人就是太一宗那位鶴虞長老?”他話音未落,又自行否認,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啊,十余年前玉京山上鶴長老便被她那師尊一劍穿心,自燃本源而死。形消神散,又怎么會還魂歸來?”
“可話又說來,‘赤帝流炎’本就是朱雀秘境之傳承,全天下除了鶴長老,再無第二人可施展……”
云蕪正陷入自我糾結的極端,絲毫沒有留意到一個人影走入了大殿。
“云家主不必猜了,鳳鸞本同為一族,我自朱雀秘境傳承了鳳凰神位的‘赤帝流炎’之術,確實能與梧桐神木建立連接。”
鶴虞立于大殿之中,雖然面上還有些虛弱,但一雙眼眸卻清亮如星,
云蕪轉頭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些審視。
鶴虞不免輕笑一聲,將頭上帷帽摘下,露出了一張精致英氣的臉,眉目間令人莫名感到有幾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