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泉中央的白色玉石上雕刻著繁復(fù)古老的獸紋,寒氣四溢,散在周圍的巖石上凝結(jié)成層層寒霜。
鶴虞閉眼端坐在白玉之上,一襲白衫,長發(fā)披散,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體內(nèi)靈力過于強橫霸道,身在寒泉里一定程度上壓制,以免你突然失控,”涂山彧將銀針從鶴虞身上收回,緩聲道:“方才施針已經(jīng)解開了之前封閉的穴位,靈力驟然迸發(fā),你會有些不適。”
“一刻之后,祁無咎便會進來,屆時洗髓就正式開始了”涂山彧語氣中透出幾分擔(dān)憂:“洗髓過程異常痛苦難忍,以梧皇草重塑靈脈更是煎熬。你……”
他欲言又止,千百年來,無數(shù)修士力求突破,不惜以畢生修為作賭,嘗試采用洗髓的方式,謀求一個靈根晉升的機會。
然而成功的人少之又少,若鶴虞現(xiàn)在放棄,他們或許還可以找其他方法…
“我沒有時間繼續(xù)等下去了,”鶴虞胸膛深淺不一地起伏著,微微喘息間,目光卻一片決然:“我還未查清羅經(jīng)山的事,就在鹿鳴山引起了陸硯修的懷疑。以他的性格,不用多久便會纏上來,到時候必然行事艱難。”她蹙眉低語,“魔氣和魔獸現(xiàn)世,我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發(fā)生。”
鶴虞回想起在鹿鳴山地下看到的那座破舊的法壇。雖然血跡已干涸,但若是自己的記憶未出現(xiàn)錯誤,根據(jù)上面的猶新的魔痕,十有八九就在她誤入這個地穴之前不久,還有人使用過!
“先別多想別的了,”涂山彧輕嘆一聲道,“既然你決定好了,那我便不多說什么了。如今我能做的已經(jīng)不多,我就祝你一切順利了。”
鶴虞朝涂山彧投去感謝的眼神:“多謝。”
隨著涂山彧的離開,泉中重歸寂靜。鶴虞靜靜地看著寒泉中自己的倒影,才恍然驚覺自己如今的容貌,竟然已經(jīng)和前世有了八分相似。
她伸出手輕撥水面,蕩開漣漪,身影也隨之逐漸模糊。
真的會順利嗎……?
鶴虞其實自己也沒把握。前世的她生來便是火系天靈根,又得凌望疏嚴(yán)苛教導(dǎo),為像凌望疏一樣登臨神界,她日夜苦修,其實在修煉這方面比起其他人要順風(fēng)順?biāo)枚唷Nㄒ怀赃^的苦頭便是當(dāng)年卡在大乘期瓶頸,遲遲無法突破,不能像凌望疏一樣飛升上界,位列神位。
因此,對于這一世雜靈根的身體,是否能成功她心里也沒有數(shù),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毫無底氣。
但事已至此,鶴虞長舒一口氣,將心中雜念盡數(shù)驅(qū)散。
失敗又如何呢?不過是再入虛無,這一世的短短數(shù)年本也就是她意外得來的,失敗也不過是撥亂反正,讓一切回到本應(yīng)該存在的位置罷了。
只是,終究舍不得這十年來在玉涌宮的溫暖……
正是心緒逐漸平復(fù)時,一雙手從身后輕輕落在她肩上,帶著熟悉的溫度。
“在想什么?”
祁無咎一身墨色,眼神中難掩憂色幾分。
鶴虞輕輕搖了搖頭,轉(zhuǎn)首抬眸看向他:“開始吧。”
想毀他人靈脈,卻又不傷及身體其他各處,十分考驗人對靈力的把控。
祁無咎雷系異靈根的妖力與鶴虞的靈力一樣,本就是霸道蠻橫的存在,現(xiàn)下卻要極為克制,小心地將妖力渡入鶴虞的靈脈中,自內(nèi)而外將其逐步摧毀。
剛一開始,祁無咎就感到壓力重重。
與他想象中的一樣,雖然有靈印在二人之間緩和,但畢竟火、雷靈根屬性不同,又都極具毀滅性,還是會彼此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