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壺滴答,金絲銀線勾勒而成的紗帳輕晃,偶爾隨風漏進一縷微光。
梁靖仰躺在凌亂的錦被間輕喘著,他的眼睛里還殘留著未完全散去的水霧,人卻已恢復了幾分清明之色。
平日里溫潤俊秀卻仍舊顯得凌厲眉眼此刻被汗水浸得溫軟,鴉羽般的長睫微微顫動。他因剛才的激動胸口起伏還未平息,幾縷頭發黏在額前和頸側。
白日里,蕭宴寧的眉眼遠比燈火下要清晰,梁靖看著他,伸手描繪著他的眉骨。
蕭宴寧生得一副好相貌,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人好似中天皓月,舉手投足間皆是矜貴。
梁靖一邊摸一邊喃喃道:“我在云州時聽說皇上遇刺,整夜睡不著,幸好無事發生,要不然我在云州肯定待不下去,到時就不只是殺了楊長戈,只會闖更大的禍。”
現在手指下的皮膚溫熱瑩潤,真好。
蕭宴寧半支著身子,任由梁靖動作,他懶洋洋道:“梁卿斬殺奸臣,何錯之有。”
梁靖溫熱的手指順著他的鼻梁滑到下頜線又到喉結,蕭宴寧這才抓住他的手腕。
蕭晏寧眼中染了一層笑意,俯身在梁靖嘴唇上親了親。
梁靖喜歡看他因自己而失控的模樣,他抬腿蹭了蹭蕭宴寧,很直白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蕭宴寧眼神一暗,加重了唇上的追逐……
等一切再次平靜下來時,蕭宴寧帶著梁靖到隔壁清洗了一番。
等兩人再次回到房內,地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收拾走了,床上也換了新的被褥。
被擁著躺在床上時,梁靖看著亮堂堂的屋子后知后覺想到,他和蕭宴寧這是在白日宣淫。
在情事上大大方方且很直白給出反映的人,身體一下子紅透了,有那么一瞬間,梁靖想把自己裹成個蟬蛹。
蕭宴寧:“……”
這是事后害羞?
梁靖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熱,他看向蕭宴寧語氣盡量鎮定平靜:“皇上,這為什么是宋宅?”
知道他這是在沒話找話,蕭宴寧一邊給他揉著腰,一邊道:“蕭是皇姓,叫蕭宅不合適,你是寵臣,叫梁宅的話也扎眼,想來想去就取了宴字的上半部分和梁字下半部分,所以這里就成了宋宅。你要是覺得宋宅不好聽,換個自己喜歡的也行。”
“宋宅就很好。”梁靖忙道,宴中有木,梁中有寶,就像是他和蕭宴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遠都不分開。
蕭宴寧覺得梁靖太容易滿足了,其實福王府最好,里面一草一木都很精致。只不過福王府太惹眼,梁靖要是時常出入,肯定會遭人議論。
在這個宅院服侍的人都是福六精挑細選出來的,都簽了死契。這些人在隔壁住,也就他們來之前打掃下房子,做些飯菜,沒有特殊吩咐,他們平時都不會出現在這里,也不會知道房子里的主人到底是誰,一般和他們打交道的就是福六。
而能進他們房屋內的人只有硯喜。
其實要是有洗衣機這類東西,蕭晏寧根本不會讓人動自己和梁靖的衣服。
兩人在外,蕭宴寧會盡最大能力護著梁靖。
“以后,你要是人在外,就可以寫信就送到此處,方便。”蕭宴寧徐徐道。
梁靖挑了下雙眉,他眉目郎朗道:“在京也能寫。”
蕭宴寧:“當然,什么時候想寫就什么時候寫,福六每天都來收信。”
梁靖瞇眼笑了,隨口道:“那就謝皇上了。”
蕭宴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