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是靠近北方的內陸城市,每逢寒冬臘月,總要降幾場或大或小的雪花告知眾人冬天來臨。
今年也不例外,從天氣開始變冷,已經陸陸續續降過好幾場雪。
夜里天涼風冷,一大早起來天氣陰陰沉沉好似能滴水出來,同樣的時間點起床卻給人一種天還沒亮的感覺,一看就不是好天氣。
果不其然,不到中午,雪花冷不丁地從天上飄落。這場雪不是很大,細細碎碎從天上飄下來,落在地上一會兒就被車子和行人碾碎化成水。
寒風冷冽,呼嘯著吹向空蕩的山野,吹向茂密的樹林,吹向城市。
城市中,人來人往,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大聲呼喊有人沉默不言。
蕭宴寧也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
蕭宴寧容顏俊美,臉色或因寒風或因別的原因有些難看。他攏了攏身上的長款黑色風衣,神色如常地開車離開醫院,身體報告則被隨手扔在副駕駛上。
胃部隱隱泛疼,好在這點疼痛并不影響他開車。
從醫院離開不久,車子因紅燈停下,蕭宴寧抬眼看著車外悠揚飄落的雪花愣怔出神。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現在的雪比兒時記憶中的小了不少,兒時一場鵝毛大雪飄落一天,第二天堆積起來的雪能過小腿。
現在很多時候落在地上的雪連鞋底都蓋不住,太陽一曬不過多長時間就化成水消失。
明明雪沒有以前大,冷風也沒以前吹得那么猛烈,可蕭宴寧還是覺得現在的冬天比大雪漫天的兒時還要冷上幾分。
蕭宴寧是個怕冷的人,他不喜歡冬天,更不喜歡下雪的冬天。
冬天太冷,哪怕是不下雪的冬天也很冷。
催促地喇叭聲喚醒了陷入沉思中的蕭宴寧,十字路口的綠燈已亮,前方的車子正在前行,他因走神沒有動。
蕭宴寧收斂心神,車子從剛剛落在地上的雪上呼嘯而過。
今天是周一,是上班的日子。蕭宴寧因為身體的原因并不打算去公司,他直接回家。
蕭宴寧的車子剛拐彎,遠遠地就看到自己的別墅門前站了一群熟悉又陌生的親人。
他們明顯分成兩班人馬,站在那里相互對峙又相互防備。
看到這一幕,蕭宴寧原本只是隱隱作疼的胃突然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又或者這一路都這般劇烈的疼,只是他慣于忍耐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些疼痛。只是當在看到家門口這群人,忍耐力陡然間消失,疼痛瞬間席卷全身。
蕭宴寧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死死摁壓著泛疼的地方,似乎想要用這種辦法把疼痛按壓下去。
這時,他喉嚨里泛起一股甜腥之意,被他給咽了回去,口腔里泛起黏膩血腥的味道,惡心得讓人想吐。
因劇烈的疼痛,蕭宴寧額頭和身上不多時便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門前站一群和他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父親、母親。
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
他是多余出來的那一個人。
他是各自組合了新家庭的父母都不愿意要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