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個船上,近戰跟遠戰的船員是必不可少的。
艾斯垂著眸,輕聲問,“你不怪我嗎?”
屋外很吵鬧,隔著老遠的甲板上傳來一陣陣笑聲,屋內卻安靜得只能聽到兩道呼吸聲以及桌上那一盞亮起的燈光。
薇爾莉特看著頭頂上的點滴瓶逐漸變成空瓶,隨著最后一滴液體進入,她喚著艾斯可以拔針了,艾斯順從的抬起手將針拔掉并用指腹按住那個口。
黑色的發絲沾染上一層濕氣,還有灰色的塵土都黏在發絲間,軟而卷的碎發貼在臉頰上,擋住了一部分雀斑。
這樣安靜,乖巧的艾斯,薇爾莉特是很少見到的,也很討厭看到。
于是,她一邊聲音輕輕的說著,一邊伸出另一只手緩緩靠近他的臉蛋。
“我不怪你………”
“才怪!”兩只手指用力在他臉上擰起一塊肉,向外拉伸。
“氣死我了!我都已經打算好了找到你們接到你們后,讓你吃一個星期的青椒,就連肉絲也不給你吃!然后當著你的面把你最愛的斷魂椒意面吃掉!一口也不給你!”
“為什么這么任性,說風就是雨的,小時候的性格長大后完全沒有變。”
“憑什么給我做決定,我的人生用不到你來安排。你是不是已經打算好了回不來就讓米哈爾照顧我一輩子?”
被拉扯的臉頰傳來微微的刺痛感,艾斯扭著眉沒有出手,搭在薇爾莉特的手背上的手依舊壓在上面,另一只手擺在床沿沒有動彈,他眼睛撇向桌子上那一晃一晃的燈火。
動作間的默認行為更是讓薇爾莉特眉毛挑了挑,他還真的是這么想的,這么計劃的。
如果不是她察覺到異樣,或許,或許她有可能就見不到艾斯了,這樣在心里一想到永遠也見不到這張臉,永遠也聽不到他或惱羞成怒或尷尬靦腆的罵著她笨蛋的聲音,就很難過,難過到想死掉,難過到想哭。
吧嗒——
吧嗒——
一滴一滴的淚水從眼眶滑落,滾燙的淚珠就像關不緊的閘口往外傾斜。
艾斯那張被扯變形的臉瞬間驚慌起來,臉色都變了,看著眼前的女孩吸著鼻子流著眼淚眼眶發紅的哭著,無聲地啜泣。
像是在隱忍著不被人聽到,身體一抽一抽的。
艾斯松開按住的手,兩只手無措的在周圍搖擺,就是不敢碰到薇爾莉特,看著這眼前的一幕,他的心臟就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猛的握住不放,窒息感讓他痛苦不堪。
“薇爾,你,你別哭啊。”
“對不起,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心被一把抓住,薇爾莉特只是無聲的哭泣,他記不得是第幾次見到她哭了,只是知道自打小時候他跟薇爾莉特在一起后,就再也沒有從她臉上看到一滴眼淚。
長大后,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