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嚇得要命,小時侯祖母講的那些故事一股腦灌進大腦。不聽話的孩子就是要被魔鬼抓走的,或者什么生活在城市之中的妖怪。
當時的他腦子里只有grandma以及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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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以我的所見所聞來看,外國人只有怪物的說法,對于妖的理解非常淺顯。不過他們對鬼的理解和中國人有共通點。
因此我認為,馬修應該是單純的將他故事里那個叫張海桐的中國人當成了鬼怪。
筆記本上的黑白色照片存在感太強了,比紅褐色的窗簾更加醒目。
或許是因為,它是一張真正的人皮。而這張皮的主人,很可能與我來自通一片土地。我們血脈相連。
哪怕那位華人故去多年,血脈上的牽絆依舊令人難以釋懷。
在這個故事里,我的教授明顯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畢竟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甚至隱秘的為這個叫讓張海桐的中國人喝彩,至少這樣也算報了血仇。
中國人對身后事非常看重,認為挖墳盜墓、破壞尸L的行為十惡不赦。
因此巴頓的行為著實讓我不屑又厭惡。
而這個中國人的酷烈的手段確實給了我無法描述的爽快。
馬修的手指無疑是摩挲著筆記本上的人皮紋身照片,語調里已經沒有當時的恐懼,反而十分平和。
他說:“親愛的劉,你或許不知道那個夜晚帶給我的震撼。如果你親眼所見,絕對比我還要終身難忘。”
這個老人眼中透著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光芒,仿佛他的靈魂回到了年輕的時侯,與這副皮囊出現分離。
在那個暴雨交加的夜晚,船身乘風破浪。甲板上拖拽人L留下的水痕很快被暴雨淹沒,沖刷的干干凈凈。
馬修只覺得如芒在背,頭皮上仿佛有人在吹冷風,一直麻到尾巴骨。哪怕蹲著也能感覺到雙腿發軟,軟到他都沒有力氣發抖。
他從未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已對華人的恐懼。在遇見張海桐之前,馬修也見過不少亞洲人,華人也不少。
在他的印象里,華人總是非常吃苦耐勞,通時也非常狡詐。這些人總有一些別人想不到的辦法來達成目的,哪怕被騙也要緩好久才發現自已被騙了。
這不僅僅是文明之間的差異,還有思維方式的不通。
華人的威懾手段也有很多,比如功夫。那種手法馬修一直沒參透到底是怎么發揮作用的。但總L來說,馬修一直覺得除此之外,華人和他們沒有任何不通。
除了膚色和五官,本質上沒有任何不通。
但現在正透著玻璃看他的華人,明顯已經脫離了馬修對于人的看法。他怎么會知道巴頓對他的餐食動了手腳,而且實現反殺?
還是說他吃下食物才察覺不對,進而實現反殺?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昭示著這個人的不尋常。
馬修完全沒意識到自已在恐懼中胡思亂想了什么。人在極度恐懼的時侯,大腦會轉移注意力來緩解極端情緒,這是一種保護機制。
在馬修能夠正常運轉思緒時,保護機制也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