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寨里鬧出那么大動靜,轉運符失靈的事也爆了雷,他不得不金蟬脫殼,在外面搞了個低調的古董商身份當掩護,又弄了個“鄒先生”的馬甲遙控一個組織替他跑腿。
畢竟,親力親為太容易暴露了。
他本打算藏在最深的陰影里,耐心等待時機。
可看到程詠恩那張臉,看到這個當年壞他好事的罪魁禍首之一,新仇舊恨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更別提祭壇中央,那團被污穢黑氣纏繞包裹的東西,正散發出越來越強的悸動,眼看就要……就要成了,他必須親自盯著。
城寨的舊恨,加上此刻被打擾的憤怒,讓他徹底失去了耐心。
“既然你們找死,那就成全你們。”裘老邪枯瘦的手指在祭壇上猛地一劃,口中念出艱澀詭異的咒文。
嗡——!
祭壇中央那團被污穢纏繞的裹尸布猛地劇烈蠕動起來。
一股令人窒息的、混合著絕望童稚哭嚎和腐爛尸臭的恐怖威壓瞬間爆發,如同實質的潮水般席卷整個空間。
裹尸布“嘶啦”一聲裂開,一具扭曲、腫脹、散發著濃郁黑氣的童尸猛地坐了起來。
它的雙眼沒有瞳孔,只有兩團燃燒的血紅火焰,小小的嘴巴咧開,露出森白的尖牙,發出無聲的尖嘯。
童魂尸煞,成了!
“去!撕碎他們!”裘老邪獰笑著。
那尸煞如同被彈射出去的炮彈,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腥風,直撲戰團。
它速度快得驚人,小小的爪子揮過,帶起的陰風竟將堅固的水泥墻壁都刮出道道深痕。
薩瑪怒吼一聲,雙拳燃起淡金色的佛光,一記兇悍的泰拳肘擊狠狠砸在尸煞身上,卻如同砸中了一塊浸透污血的千年寒鐵,反震之力讓她手臂發麻,佛光瞬間黯淡。
陳啟明更是險象環生,他的格斗術在尸煞那鬼魅般的速度和恐怖的蠻力面前顯得捉襟見肘,只能憑借預判狼狽躲閃,左肩已被抓破,留下幾道深可見骨、冒著黑氣的爪痕。
“褚玄!褚玄!聽到沒有!出來幫忙啊!”程詠恩在心中瘋狂吶喊,可花錢冰涼一片,毫無反應。
看著薩瑪被尸煞一爪拍飛,撞在墻上噴出一口鮮血,而陳啟明則是臉色蒼白,雙目流血。
再看看祭壇邊裘老邪那志得意滿、如同貓戲老鼠般的陰毒笑容。
無力感!
這種眼睜睜看著親近之人陷入險境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如此熟悉,如此刺骨。
瞬間將程詠恩拉回了87年那個昏暗潮濕的城寨角落。
李佩雯妹妹那具小小的、冰冷的、被隨意丟棄掩埋的尸體。
那雙至死都無法瞑目的眼睛。
那時的她,一樣的手無寸鐵,一樣的絕望。
“不……不能這樣!”程詠恩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劇烈的疼痛和血腥味瞬間沖散了腦中的混沌和恐懼。
一股從未有過的狠勁和決絕在她眼中燃燒起來,像兩簇跳動的幽藍火焰。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