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終于真相大白。
或許是親眼目睹姜鯉割腕自殺,對殘缺的靈魂造成不可逆的巨大損傷,阿炎失去了另一個世界的所有記憶,變成一心只想完成任務的冰冷機器。
然而,一切早在冥冥之中出現端倪。
比如,只有她的體溫才能溫暖他,只有她的血液才能喂飽他,只有她對于沈焰永無止境的欲望,才能給予他源源不斷的力氣。
比如,幫助姜鯉接近沈焰的那么多行之有效的策略,并不是因為阿炎經驗豐富,也和智商關系不大,只是因為——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做什么會讓沈焰愧疚、惶恐、猜疑、在意,怎樣才能讓他一而再地打破固守的底線,做出妥協與退讓。
他用這種迂回又巧妙的方式,讓一對少年少女在潛移默化中做出改變,避免悲劇再一次發生。
可是,即使失去記憶,他還是再一次愛上了她。
他為成全他們而來,卻陰差陽錯地成為戀人之間的阻力與最大變數。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沒有他從中作梗,沒有那么多激烈又瘋狂的連鎖反應,姜鯉也沒有勇氣面對真實的自己,沈焰也不可能邁過一個又一個門檻,克服心理障礙,做出那么多親密行為。
“所以,他是注定要消失的,對么?”姜鯉將臉頰貼在沈焰手心,閉上雙眼,淚水不知不覺滑落下來。
阿炎想得太過樂觀,他根本沒有投胎轉世的機會,陰魂是不可能長時間停留在陽世的,以這種方式與沈焰共存,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嗯。”沈焰微微點頭,因她為另一個男人流淚而感到不大舒服,卻體貼地給出安慰,“人生總有遺憾,或許,不完美才是常態。”
他輕輕撫摸她柔軟的發絲,兩個人沐浴在清晨溫柔的晨光中,圍繞他們的空氣仿佛形成一個透明卻堅不可摧的結界,沒有人敢貿然上前打擾。
站在門邊的鄭莉擦擦眼淚,輕手輕腳地關上病房門。
“既然沒精力管他,該放手就放手吧。”沈韻清對姜鯉大有改觀,斟酌著措辭勸說哥嫂,“小鯉是個靠譜的女孩子,小焰什么樣你們也看見了,根本離不開她……”
夫妻倆相顧無言,默默點頭。
兩瓶藥水輸完,姜鯉和沈焰擠在同一張病床上,靠坐在一起看書。
她眼圈紅紅的,親手拆開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翻到后面,啞著嗓子讀給他聽——
“我貧窮,卑微,不美麗,但當我們的靈魂穿過墳墓來到上帝面前時,我們都是平等的。”
“幸福不會時時等著你,愛你的和你愛的人不是隨時可以出現,請你學會珍惜。”
……
沈焰認真地聽著,臉上浮現出愧悔之色。
她一直在嘗試和他溝通,通過各種方式剖白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