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還沒上完,蘇行止怕蘇婉餓著,夾了塊肉喂她。
他邊喂蘇婉,邊跟蘇景珩交談,有些惋惜的道:“聽說丞相大人年紀不大,卻頗有才華,這可真是天妒英才啊。”
蘇景珩低頭,輕抿了口茶,道:“嗯,比大哥你大兩歲而已,不過他未娶妻,連孩子都沒有?!?/p>
沈鳶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抿唇不語。
這時,丫鬟端著菜上來,飯菜布置好便開始用膳,交談也戛然而止了。
沈鳶沉默的吃著飯,她只夾自己面前的青菜吃,蘇行止以為她怕生,給她夾了兩塊精瘦的雞肉,道:“表妹,莫要拘禮,當成自己家一樣。”
“謝謝表哥。”沈鳶接過雞肉,細細的嚼著,不過卻有些食之無味。
隨意的吃了些飯,她便吃不下了。
晚上,就寢時,沈鳶睡得有些不踏實。
屋內混幽靜謐,半夢半醒間,她做了個詭異的夢。
那似乎是前世的場景,兩鬢發白的男人抱著一副畫軸,倚靠在一個墓碑前。
他拎起地上的酒壇子,猛灌一口酒,然后伸手摸了摸畫卷上女人眉眼盈盈的小臉。
“這是你的第五十個祭日,以前我每次都來,可我近日身子骨不大硬朗,不知明年還能來看你嗎?”男人嘆了口氣,他用手指細細描摹著女人的輪廓。
五十年了,他居然將她記了整整五十年,連他都沒想到自己會這么深情。
他生怕自己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會把她給忘了,每年都找畫技高超的畫師,將她的模樣畫下來。
生氣的,高興的,嬌憨的,她的每一個表情,他都描述的很細致,讓畫師將其畫得惟妙惟肖。
每次想起她時,他便會將收藏的畫拿出來,盯著畫上的小臉看,往往一看,便能看一個早上,或一個晚上。
自她去世后,他的心突然間就缺了一塊似的,怎么都填補不好了,他需要經??粗漠媰喝胨拍軓浹a心里的空虛。
男人靠著墓碑坐了會,他起身,半躬著腰,輕輕的撫摸著這塊染上些歲月痕跡的石碑。
沈鳶順著男人的手指一路看過去,看到墓碑上刻著的字時,微微一愣。
上面寫著:裴翊亡妻沈鳶之墓。
亡妻?
她明明是個卑微的妾,何時變成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