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被賣時,才將將十四歲。
她知世道變天了,自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被眾人吹捧的貴女了。
被賣到裴府后,她倒也安守本分,溫順聽話,上頭吩咐下來的事,都是盡心去完成的。
沈鳶在裴府只是個小婢女,不能到相爺亦或是老夫人跟前伺候。
她平日里待在洗衣房里負責洗主子們的衣裳,兩年過去了,也沒見著幾次相爺。
路上遠遠瞧見時,也不敢靠近,恭敬的立在遠處,便垂首行禮。
是以,兩年過去了,她也不知相爺生得如何,只依稀瞧見一個模糊的輪廓,應當是俊美的。
昨日,裴老夫人把沈鳶叫到跟前,跟她說了給裴翊做妾之事。
沈鳶受寵若驚而又惶恐不安,自小教養嬤嬤便告訴她,像她這樣身份顯赫的貴女,他日是要嫁到富貴人家里去做正妻的。
所以,做正妻的思想早已在沈鳶心里根深蒂固了。
雖說沈家敗落了,但她心里還是想尋個老實本分的普通男子,嫁與他為妻,為他生兒育女,過些平凡安樂的日子。
這兩年,她一直在偷偷攢銀子,想著等攢夠一百兩,便可贖回自由身,出府去尋個靠譜的男人嫁了。
但令人惱恨的是,沈家二姨太貪得無厭想多賺幾十兩銀子,賣沈鳶時,竟將她賣了死契。
按照賣身契的規矩,沈鳶從頭到腳,整個人都歸裴家所有。
她雖不情愿做妾,但因賣身契在裴家人手里,也別無他法,只好認命。
不過說來,也是稀奇,這世上總有些光怪陸離的詭譎之事。
昨日,從老夫人那里回來,夜里,沈鳶做了個噩夢。
夢里,她挺著個大肚子臥在床上,下體撕裂般的一陣一陣的發疼,鮮紅的血液汩汩的往外涌。
身下的羅衾錦被鮮血浸染成深紅色,沈鳶疼得臉色發白,氣息奄奄。
接生的穩婆見了她這副模樣,一臉驚慌,急忙催促道:“姨娘,您再加把勁,再用力些,孩子快要出來了?!?/p>
沈鳶身子虛弱得很,額上沁了一層汗珠,先前的半個時辰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