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到昨天那場短兵相接,他徹底舉手投降,能在郝質華手底下安然無恙干到退休,只怕人類也能在火星上定居了。
那個女人…………
他剛在腦中植入郝質華的形象,迷走神經便自動黑屏,身為理科生早已詞窮,大概只有二嫂美帆那樣才情卓越的文藝青年能夠細致入微描述這位女中jp。
昨晚他整夜沒好睡,思前想后,覺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殺生成仁。反正就算他自掛東南枝,郝質華也不會隨他舉身赴清池,倒不如率領十萬草泥馬殺出絕地,三份簡歷之內又是一條好漢。
有了這份壯士斷腕的決心,他挺直了疲軟已久的脊梁,進辦公室后說話嗓門特別宏亮,準備等郝質華找茬時憤然攤牌。
上午,一個搞水果批發的高中同學打電話向他推銷自家果園的蜜桔,這哥們臉皮厚嘴巴甜,那推銷的架勢形同直接伸手去對方荷包里掏錢,別人還不好意思拒絕。
貴和被他強買強賣好幾回,想著不是貴重東西,就要了兩箱。快遞不久送貨上門,他想到正好準備走人了,干脆分給同事們做臨別禮物。謝曉岱拿了幾個送去郝質華的辦公室,他心里罵娘,也不便說什么。
11點10分,公司每周五的例行高管會議結束,郝質華風車云馬地出現在他們所的辦公區,她基本不穿高跟鞋,兩只套在小管西褲里的細長雙腿宛如北海道特產的帝王蟹,隨時彰顯橫行無忌的氣焰,更兼步履如飛,每經一地勢必劃破氣流,引人側目。
貴和潛伏在書堆后觀測敵軍動向,他預計郝質華進辦公室后十分鐘內即會傳喚自己,便快馬加鞭籌備辭職演說,十分鐘過去不見動靜,又上網搜尋幾篇相關文章背誦,背到滾瓜爛熟,時間似乎仍有富余,便翻字典查找幾個生僻字讀音,推敲語氣頓挫,檢查錯詞病句,在肚內排演數遍,直至大功告成……
郝質華依然按兵不動!
他料想對方打算等他麻痹大意時猝然來襲,始終不敢懈怠,終見她推門出來,立刻像受驚的鵝伸長頸項,結果她走向洗手間。
等到第二次出門,她直奔這廂,他再次正襟危坐,她卻繞過他的辦公桌問其他同事要資料。
第三次出門,是被董事長助理叫走的。
第四次出門,是出去買咖啡。
第五次出門,依然是去洗手間。
第六次……
整個下午,貴和從蹀躞不下到翹足引領,等得脖子酸痛,后來懶得理會什么攻防戰略,翻出沒干完的差事繼續用功,工作有始有終,要走也得把攤子收干凈。
精力一集中,時間即刻飛逝,寫完設計說明最后一行,下班時間已過去半小時,同事們就餐的就餐,走人的走人,辦公室空出一大半。
他整理好文檔,用騰訊通給助理留言,預備拎包走人,郝質華猝然現身。
“賽工,請等一下。”
她那大理石質感的女中音仿佛催命魔音,令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他嚇得不輕,腎上腺激素瞬間飆升,冷汗漲潮似的浸濕背心。
“郝所,有什么事嗎?”
他僵笑兩聲,心里大罵自己沒出息。
郝質華依舊是公事公辦的表情,上前一步說:“能耽誤十幾分鐘么?我想和你談談,一起去樓下喝點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