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桁的房間里有一股很淺淡的香,和衡月身上信息素的味道相似,其中還夾雜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沐浴液的香,應該是之前她睡在這房間時留下的。
那香味很淺,若有若無地浸在他的被子里,并不濃厚。
但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林桁躺在床上,卻感覺那一星半點的味道像是變濃了數倍,似團化不開的霧氣嚴密地將他包裹在其中。
如同在一大杯透澈無味的清水里滴入了一滴酸濃的檸檬汁,叫人難以忽視。空氣燥熱升溫,足以勾得少年聞著被子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一閉上眼睛,他眼前就自動地浮現出衡月的影子。
林桁心里有鬼,白天不常待在房間里,總是坐在落地窗前的茶桌上看書刷題,甚至這些日的深夜,實在睡不著了,他也會來到客廳,開著盞燈一個人低著頭坐在那溫書。
英語、語文,隨手一伸,撈到哪科背哪科,身上浸出一身薄汗了還端坐著不動,生生熬到欲望消退,再進房間睡覺。
快速低聲讀背的聲音回蕩在客廳里,活像個為修心而深夜爬起來念佛經的小和尚。
衡月臥室配有獨浴,晚上不會來客廳。林桁聲音壓得很低,并不用擔心會打擾到她休息。
是以,深夜不睡覺爬起來“念經”這事兒,他干了兩天衡月都還沒發現。
這夜,林桁依舊進行著他的學習大計,剛翻了兩頁,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緩輕的腳步聲,聲音有些悶,像是光腳踩在地板上發出。
而衡月在家里從來不穿鞋。
不知怎么,林桁瞬間的反應就像被家長抓到夜里關了燈不睡覺而在床上瘋玩的小孩一樣,緊張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此時正是半夜四點,落地窗外,城市斑斕的霓虹燈紛紛熄滅,只剩馬路上數排亮黃色路燈和高樓上閃爍著的紅色航空障礙燈盡職盡責地長亮著,還有零星幾點燈光綴在城市邊角。
林桁腳下一動,立馬慌忙地站起了身,小腿抵著凳子猛地往后推開,凳子腿磨過地板,劃開一串沉頓的響。
林桁轉過身,就見衡月站在客廳昏黃的燈光下望著他,她穿得清涼,細白的手臂落在光里,裸露在外的皮膚透出一股溫潤的暖色。
衡月眉眼柔和,臉上卻沒什么表情,林桁不確定她是不是在生氣。
林桁迎上她的視線,身上那層薄韌的肌肉都僵成了塊,他張了張嘴,叫了一聲,“姐姐。”
衡月沒有答話。
少年睫毛微微顫了一下,似兩片慌張撲動的翅羽,在眼下投落一片薄透的淺色灰影。
他心如亂鼓,面上卻不顯,一只手搭在桌面,只手指微微蜷緊了幾分,安靜地看著衡月邁開步子,慢慢朝他走過來。
客廳只開了盞低度暖色燈,衡月穿著一條淺色薄棉吊帶睡裙,柔軟布料順垂而下,行走間身上光影似水光浮動,隱約看得見底下窈窕纖細的腰肢和胸前微微搖晃的白膩乳肉。
林桁匆匆避開視線,只覺腹下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熱意又有卷土重來的架勢。
客廳地板上堆著幾個購物袋和還沒來得及拆開的紙盒,那是衡月給林桁買的衣鞋,還沒來得及整理。
其中一部分是高定,一部分是直接從網上購來,盒身上的logo大多與擺在桌上的雜志封面上的logo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