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的血霧,如同凄厲的潑墨,濺灑在漆黑的棺木上,濺落在父親森白的骸骨上,也染紅她自己素色的前襟!
“江……江大匠!”福安嚇得魂飛魄散,聲音都劈了叉,連滾爬爬地想上前,卻又被那口血和棺中恐怖的景象嚇得不敢靠近。
江燼璃卻仿佛感覺不到痛苦。她猛地抬起頭,臉上淚痕血污縱橫交錯,那雙曾經(jīng)清澈如漆湖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血紅!如同煉獄深處爬出的復仇惡鬼!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劇毒的冰錐,猛地刺向癱軟在地、面無人色的周府管家!
“說——!!”一聲嘶啞到極致的咆哮,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如同驚雷般在管家頭頂炸開!“這尸骨!哪來的?!誰放進去的?!說——!!!”
管家被這地獄般的眼神和咆哮嚇得魂飛天外,褲襠瞬間濕透,一股騷臭味彌漫開來。他渾身篩糠般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會拼命磕頭,額頭撞在冰冷的金磚上,砰砰作響,瞬間血肉模糊。
“不說?!”江燼璃眼中兇光暴漲,染血的右手猛地探入懷中!
一道刺目的金光驟然亮起!
金漆勾刀!
那曾劈開朱雀門的鎮(zhèn)閣神兵,此刻帶著無邊的殺意和戾氣,被她緊緊握在手中!刀尖直指管家瑟瑟發(fā)抖的咽喉!
“我讓你說——!!”刀刃的寒芒幾乎要割破管家的皮膚!
“饒命!饒命啊大匠!”管家終于崩潰,涕淚橫流,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是……是老爺!是周大人!是他……是他三年前……從……從西山亂葬崗……讓人……讓人偷偷挖回來的!說……說是鎮(zhèn)……鎮(zhèn)風水……壓……壓怨氣……小的……小的只知道這些!真的只知道這些啊!饒命!饒命!”他磕頭如搗蒜,語無倫次,恐懼到了極致。
西山亂葬崗?鎮(zhèn)風水?壓怨氣?!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江燼璃的心上!
她父親,一代漆藝宗師,為國為民奔走,最終卻被構陷下獄……!死后骸骨竟被仇敵挖出,當作鎮(zhèn)壓風水的穢物,墊在身下,永世不得超生?!
“周……顯……”江燼璃從齒縫里擠出這個名字,帶著刻骨的怨毒,每一個音節(jié)都仿佛滴著血淚。她緩緩轉過頭,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旁邊白布上那具周顯的、覆蓋著朝服的僵硬尸體。
滔天的恨意徹底吞噬最后一絲理智!
“你該死——!!”
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江燼璃如同離弦之箭,握著金漆勾刀,帶著同歸于盡的慘烈氣勢,猛地撲向周顯的遺體!刀鋒直刺那紫袍覆蓋的胸口!
“住手!!”“不可!!”福安和幾個膽大的小太監(jiān)魂飛魄散,失聲尖叫撲上去阻攔!
但江燼璃的速度太快!恨意太烈!刀鋒帶著凄厲的尖嘯,眼看就要洞穿仇敵的尸身!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