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璃的心猛地一沉:對方顯然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謝家!
他說的沒錯,謝清棠絕不會放過她,尤其是她得到足以威脅到謝家壟斷地位的頂級原料!
看著眼前這個神秘、強大、似乎對她并無惡意的輪椅人,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江燼璃的腦海!
她需要幫手!她不能永遠只靠自己一個人掙扎!
她猛地抬起頭,直視著面具后那雙深邃的眼睛,眼中燃燒著孤注一擲的火焰,聲音斬釘截鐵:
“閣下身手不凡,機關之術更是精妙!
我江燼璃雖身陷囹圄,手有殘缺,但身負金漆鑲嵌絕技,更握有足以撼動瑯琊坊、甚至朝堂格局的證據!
謝家視我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后快!閣下今日援手,想必也非全然無心!”
她上前一步,不顧身體的虛弱和傷痛,挺直了脊背,仿佛要刺破這鬼市的陰暗:
“我欲組建‘金漆閣’,不為茍活,只為以手中之漆為刃,撕開這匠籍枷鎖,為天下匠人爭一口氣,也為我江家討一個遲來的公道!
前路兇險,九死一生!我知此請唐突,但……敢問閣下,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他日若成,金漆閣必以首席機關供奉之位相待!若敗……燼璃也絕不牽連閣下分毫!”
空曠的角落,只剩下牛油燈芯燃燒的噼啪聲。
輪椅上的面具人靜靜地看著她:
少女傷痕累累,形容狼狽,一只手近乎廢掉,但那雙眼睛里的光芒,卻比任何燈火都要明亮、都要灼熱!
那是一種被逼到懸崖盡頭、退無可退后爆發的、玉石俱焚也要撞出一條生路的決絕意志!
片刻的沉寂,卻感到格外的漫長。
就在江燼璃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以為對方會像之前的老者一樣轉身離去時,面具后,傳出一聲極低、卻清晰的輕笑。
那笑聲很短促,帶著一絲復雜的意味,像是自嘲,又像是……終于等到了什么的釋然。
他緩緩抬起一只手。那只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有力,卻布滿新舊交錯的傷痕和老繭。
他指向鬼市出口的方向,聲音透過面具,低沉而清晰地響起:
“陸拙。”
“我的名字。”
“至于幫你……”
他頓了頓,那雙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被點燃,銳利如刀鋒。
“不是幫你,是幫我自己。謝家,還有那些高高在上、視匠人為螻蟻的權貴……欠我的債,也該還了。”
他轉動輪椅,朝著出口緩緩行去,留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