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長林肯無聲地滑入別墅的地下車庫。引擎熄火,車內陷入一片死寂。司機熟練地下車,為他們打開車門,然后便恭敬地退到遠處,留下空間。
凌墨寒率先下車,沒有回頭,也沒有像來時那樣等待或伸手,徑直朝著通往主宅的電梯走去。他的背影挺拔卻繃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毫無感情的商業機器。
蘇晚晴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剛剛在車上那一絲混亂的悸動瞬間被澆滅。她默默地下車,跟在他身后,保持著幾步的距離。手背上涂抹的藥膏散發著清涼的薄荷味,提醒著不久前那短暫而令人困惑的插曲。
電梯緩緩上升,狹小的空間里,空氣凝滯得讓人窒息。蘇晚晴低著頭,能清晰地感受到身邊男人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她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變得比之前更冷,是因為晚宴上她讓得不夠好?還是因為那個意外給他添了麻煩?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一樓。
門一開,凌墨寒便大步走了出去,仿佛多停留一秒都難以忍受。蘇晚晴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出去。
林伯和張媽還等侯在客廳,見到他們回來,立刻迎上前?!跋壬貋砹恕!绷植翡J地察覺到氣氛不對,語氣更加謹慎。
“嗯?!绷枘畯暮黹g擠出一個單音,腳步未停,徑直朝著樓梯走去,顯然是打算直接回書房或臥室。
“先生,”張媽卻有些擔憂地看向蘇晚晴,補充道,“太太手上的傷……”
凌墨寒的腳步頓住了。
他停在樓梯口,沒有回頭。背影僵直了幾秒,然后,他猛地轉過身來。
那雙深邃的黑眸在客廳璀璨的水晶燈下,銳利得驚人,里面翻滾著某種蘇晚晴看不懂的、極其復雜的情緒,像是煩躁,像是惱怒,又像是一種對自已失控行為的極度不悅。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鐐銬,牢牢鎖住她,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來,逼近她。
蘇晚晴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住了,下意識地后退了一小步,心跳驟然失序。
林伯和張媽見狀,立刻屏息垂首,不敢再多言一句。
凌墨寒一直走到她面前,距離近得蘇晚晴能清晰地看到他襯衫領口嚴謹的線條,能聞到他身上殘留的、晚宴上的淡淡酒氣和冷冽雪松香。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籠罩了她,帶來強大的壓迫感。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朝向她的手,而是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輕,迫使她抬起頭,直視著他眼中那場冰冷的風暴。
“蘇晚晴?!彼穆曇舻统辽硢?,每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砸在她的臉上,“記住你的身份?!?/p>
蘇晚晴瞳孔微縮,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眼里漫上一層生理性的水汽,茫然又驚懼地看著他。
“你只是我花錢買來應付局面的工具?!彼脑捳Z殘忍至極,像是在刻意碾碎什么,“讓好你分內的事,扮演好你的角色。除此之外,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更不要試圖用任何方式……引起我的注意?!?/p>
他的目光掃過她手背上那點紅痕,眼神愈發冰冷,仿佛那是她故意設計的拙劣伎倆。
“今晚那種意外,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你的任何差錯,都會讓我覺得這筆交易虧了,明白嗎?”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