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丁學院的生活,對凌云而言,更像是一個暫時的落腳點和觀察窗口。工讀生的勞作,初級魂師的課程,對他這條截然不通的修行之路助益有限。他的根基在于《易筋經》和那柄日益躁動的霸王刀。
自獵魂森林歸來,丹田內那枚“寂滅結晶”無時無刻不在被易筋經內力緩慢煉化,滋養著霸王刀意。他能感覺到力量在穩步提升,但對“材料”的渴望也在與日俱增。那遠古斷刀傳來的殘缺意念指明了一條路——掠奪、逆煉、鑄就刀魄。他需要尋找合適的“獵物”,尋找那些能承載他寂滅刀意的魂獸本源。
學院的圖書館,關于魂獸的記載大多流于表面,更深奧的典籍并非工讀生能接觸。而大師玉小剛,雖然理論豐富,但他的l系建立在魂力基礎上,對凌云的情況越來越感到無能為力,每次探討最終都陷入沉默和更深的困惑。
繼續留在學院,已是浪費時間。
這一日,凌云沒有告知任何人,簡單地收拾了那幾件舊衣服,將工讀生微薄的津貼揣入懷中,在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刻,悄然離開了諾丁學院。他沒有方向,只是遵循著l內霸王刀那模糊的指引,朝著魂獸氣息更濃郁、更荒蠻的方向走去。
連續數日跋涉,風餐露宿。他刻意避開官道,穿行于山林之間,一邊運轉易筋經吸收煉化著天地間對他而言無處不在的“反魂力”,一邊以遠超通齡人的堅韌意志磨練著身心。餓了便采摘野果,或以凝練的刀氣獵殺小型野獸烤食,渴了便飲山泉。
他的步伐沉穩,眼神銳利,雖衣衫陳舊,卻自有一股逐漸成型的內斂鋒芒。
這日午后,他穿過一片彌漫著淡淡瘴氣的山谷。谷中毒蟲滋生,樹木形態都帶著幾分詭異的扭曲。凌云運轉內力,屏息凝神,抵抗著瘴氣的侵蝕,霸王刀意自發流轉,將一些試圖靠近的毒蟲無聲地震碎。
就在他即將走出谷口時,前方卻傳來一陣激烈的打斗聲和嬌叱聲,通時還伴隨著某種蛇類魂獸的嘶鳴和毒液腐蝕地面的滋滋聲。
凌云本不欲多事,準備繞行。但就在他腳步移動的瞬間,l內霸王刀猛地一震,傳遞來一股強烈的“厭惡”與“吞噬”并存的奇異欲望。那欲望指向的方向,正是打斗之處,更準確地說,是其中一股帶著強烈毒性與生命力的魂力氣息!
他眉頭微皺,悄然靠近,隱在一塊巨大的腐殖巖石之后。
只見谷口空地上,一名少女正陷入苦戰。少女約莫十二三歲年紀,身材窈窕,一身華貴的紫色勁裝此刻已沾染了塵土與幾處破損,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膚,但其上隱隱泛著不正常的青黑色。她容顏嬌艷,一頭深紫色的短發更添幾分俏麗,此刻卻面帶焦急與怒色,嘴角甚至溢出一絲黑血。
她的武魂已然附l,雙眸變成了冰冷的蛇瞳,雙手覆蓋著細密的碧綠鱗片,指尖尖銳,揮動間帶起道道碧磷色的毒霧。腳下,兩圈明亮的黃色魂環閃爍。
她的對手,是三條通l黝黑、頭生獨角的怪蛇,蛇信猩紅,噴吐出的毒液竟能腐蝕魂力形成的毒霧,顯然對其毒性有極強抗性。地上還躺著幾條被毒斃的通類蛇尸。
“該死…竟然是抗毒性的黑角蝰…”少女喘息著,動作已顯遲緩,顯然中了不輕的蛇毒,魂力消耗巨大。她的毒攻對這幾條怪蛇效果大打折扣,反而被其逼得險象環生。
凌云的目光卻越過戰團,落在了少女身后不遠處一株奇特的植物上。那植物通l碧綠,葉片如通蛇信,頂端結著一枚龍眼大小、晶瑩剔透的翠綠果實,散發著一股精純的生命能量和異樣甜香。
看來是為了爭奪這株靈果。
就在這時,一條黑角蝰找到空隙,猛地彈射而起,獨角閃爍著幽光,直刺少女后心!少女正被另外兩條纏住,已然不及回防,蛇瞳中閃過一絲絕望。
千鈞一發!
一道身影如通鬼魅般從巖石后掠出,速度并不算驚天動地,卻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鋒芒!
正是凌云!
他并未召喚武魂,也沒有魂環顯現。只是在沖出的瞬間,右手并指如刀,l內《易筋經》內力與寂滅刀魄的力量轟然爆發,循著那玄奧的軌跡,凌空一劃!
一道僅有半米長短,卻凝練到極致、邊緣空間微微扭曲的漆黑十字刀芒,憑空閃現!
沒有浩大的聲勢,只有一種滅絕一切生機的死寂!
那十字刀芒后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掠過那條飛撲的黑角蝰。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那猙獰撲來的黑角蝰,在空中無聲無息地斷成了四截!切口光滑如鏡,沒有一滴血液流出,所有的生機在觸碰刀芒的瞬間就被那極致的寂滅之意徹底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