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他面色瞬間蒼白如紙,像失了神一般愣怔在原地。
片刻后,顧不得說其余的話,他突然轉過身大胯著步子向外走。
許音音見狀小跑著跟上去,試圖裝可憐留下他:
“江先生,你能不能別走,我還——”
“滾!”江辭驟然轉過身憤怒的吼了她一句,神情狠厲的駭人。
許音音瞬間被這副可怕的表情嚇得僵在原地。
我好像隱約猜到了他要去哪。
片刻后,江辭的車停在了殯儀館門前,卻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像在恐懼著某種揣測。
他終于下定了決心邁出步伐。
“警方通知過了,家屬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庇泄ぷ魅藛T交談的聲音。
另一人接道:“家屬怎么能放心一個孕婦自己上山呢?何況估摸著還是上山為孩子祈福的,怎么就剛好碰上雪崩了,真是……”
江辭步伐有些踉蹌,身形緩下來。
“您是沈遙初小姐的丈夫吧?”有個工作人員敏銳的覺察到了江辭。
其他工作人員聞言瞬間噤聲。
江辭點點頭,嘴巴微張,卻發不出半個音節。
其他人都走后,空蕩蕩的房間又只剩我和他。
他隱在暗處,遠遠看著我被白布蓋住的尸體,眼尾漸漸泛紅。
慘白的燈光照下來,像在我們中間劃出了一道界限。
那是生與死,是不可跨越的天塹。
恍若歷經了半個世紀那樣悠久,江辭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初初,明明我們昨天還在吵架,明明我們還在彼此倔強著不肯先道歉,你怎么能……突然就不要我了?!?/p>
他走近了幾步,顫抖著握上我的手,淚水猝然落到我的手背上:
“沈遙初,你為什么永遠都有事瞞我,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懷孕的事,為什么一聲不吭就自己走。”
直到聲音漸漸染上哭腔,他突然間猛然搖了搖頭:
“不是的,你只是生氣了,你氣我去找許音音,你氣我忘了我們的紀念日。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因為白天的爭吵,就狠下心一整晚不回家。我真的服軟了,你睜開眼看我一眼,好嗎?”
回應他的是滿室寂靜。
他的視線突然落在了我手里緊緊攥著的平安符。
青綠色的邊角從我手心露出,突兀又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