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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門一開,冷氣裹著一股甜膩味撲面而來。
我看到了那根凍得邦邦硬的西瓜汁冰棒,套著一層一次性手套。
那手套的形狀,五個指頭僵硬地張開,像一只求救的手。
我老婆林晚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帶著網絡直播腔:“家人們,誰懂啊,這天兒熱得班都上不動了!”
她趿拉著拖鞋走過來,捏起那根手套冰棒,咔嚓咬了一口。
“老公,你瞅啥呢?別那么緊張,不就是個手套么,干凈著呢?!?/p>
我沒說話,腦子里全是前天在垃圾桶里翻出的,另一只同款手套。
那上面,沾著不屬于我們兩個任何一人的東西。
林晚的閨蜜張咪恰好打來視頻,聲音尖銳刺耳:“晚晚,你家那口子又給你擺臉色了?為個破手套?
他是不是窮瘋了,覺得你浪費了一個能刷馬桶的寶貝?”
林晚咯咯地笑,把鏡頭對準我:“你看他,跟個木頭似的。別管他了,快說說,昊哥送你的那款新香水,什么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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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套里的西瓜汁“你覺得這東西,干凈嗎?”
我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讓自己都感到陌生。
林晚正準備再咬一口,動作停在半空。
她掀起眼皮看我,那雙我曾經覺得盛滿了星辰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不耐煩,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
“陳峰,你有病吧?大驚小怪的?!?/p>
她把那根冰棒舉到我面前,五個透明的指套幾乎戳到我的鼻尖。
“看見沒?新的!我從盒子里新抽的!凍個西瓜汁怎么了?你至于嗎?”
“至于嗎?”
我重復著這三個字,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喘不過氣。
“對,就是至于嗎?”她收回手,理直氣壯地提高了音量,
“你是不是最近送外賣送得腦子不清楚了?看什么都臟?
這是我家,我想用什么凍西瓜汁就用什么凍,你管得著嗎?”
“我們家?!蔽壹m正她。
“行,我們家?!彼笱艿財[擺手,當著我的面又狠狠咬下一大塊冰,嚼得嘎吱作響,“那又怎么樣?
你今天非要為這個跟我吵一架?”
視頻那頭的張咪還在煽風點火,聲音穿透了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