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郊外,一輛馬車碾過碎石小路,向著白云寺方向駛?cè)ィ@起路旁幾只覓食的麻雀。
馬車上,姜晚詞倚窗淺眠,鵝黃羅裙襯得她膚若凝脂,只是她眉心微蹙,手指攥緊了裙角,像是陷入噩夢。
“咯噔”一聲悶響,車輪碾過凸起的石塊,車廂劇烈顛簸,姜晚詞額頭重重磕在窗戶上,她猛地睜眼,瞬間驚醒。
“吁——”馬車突然停下。
春桃一把掀開車簾,柳眉倒豎:“阿金、阿福!姑娘坐在車上,你們也這么不小心嗎?”她轉(zhuǎn)頭看見姜晚詞額上紅痕,聲音陡然拔高:“若是姑娘磕著碰著,小心你們的皮!”
姜晚詞怔怔望著春桃熟悉的圓臉,指尖輕觸自已額頭。剛才夢中的種種向她涌來——白云寺的劫匪、蕭承宇的拋棄、姜芷蘭的笑每個細節(jié)都清晰的在她腦中。
“姑娘?”春桃見她神色恍惚,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這是哪兒……”
“姑娘你忘了,咱們這是去白云寺給老夫人祈福呀?!贝禾以囍焓謹v扶。
姜晚詞瞳孔微縮,眼前的情景與夢中竟然分毫不差。
前世正是在這條山道上,她的人生被徹底改寫,如今上天竟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被春桃扶著的手臂,指尖在袖中微微發(fā)顫。
“小的不是故意的,還望二姑娘恕罪?!眱蓚€小廝見姜晚詞額頭被磕出紅印,嚇得立馬跪下。
姜晚詞忽然按住心口,急促喘息起來:“我,我有些心悸。”
“姑娘這是嚇著了!”春桃連忙倒了杯茶,“您快喝口茶壓壓驚,白云寺就快到了?!闭f著就要掀簾催促阿福。
“等等?!苯碓~突然抓住她的衣袖,“方才那一下顛得實在厲害,我總覺得……”她故意欲言又止,果然見春桃神色緊張起來。
“我總覺得今日不宜出行,不如我們改日再去?!苯碓~輕撫額角。
“姑娘別多想,不過是碾著塊石頭?!?/p>
“不對,這定是菩薩在警示我!”
“可今日出門是稟過大夫人的,若就此折返,大夫人那怕是不好解釋?!?/p>
“母親素來疼我,斷不會因此責難?!苯碓~閉了閉眼,“何況我此刻頭疼得厲害,阿金阿福,即刻回府?!?/p>
馬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姜晚詞倚著軟枕,她還陷在重生的震驚中,不過既然重活一世,她一定要避開死亡的結(jié)局,不去白云寺就不會遇見那伙劫匪,更不會與蕭承宇有什么糾葛。
正想著,馬車卻忽然又停下,外面?zhèn)鱽砹鑱y的腳步聲。
“大膽!你們敢攔永昌伯府的車馬車!”馬車外阿金的聲音傳來。
姜晚詞心頭一緊,難道劫匪還是來了?
阿金的怒喝聲里帶著幾分慌亂,這是京郊官道,距皇城不到十里,平日往來香客不絕,最是太平不過,怎么今日卻有賊人……阿金后背沁出冷汗,忽然想起方才二姑娘說的“菩薩警示”,難道今日真的不宜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