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病好之后,我也不愿離開漠北,于是偷偷搭起房子,偶爾與三姐換身份勞作,計劃著如何讓她也假死脫身,可計劃還沒有實施,我又病了,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謝池春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抓住我的衣袂,張開嘴似乎要解釋,卻只有急促的呼吸聲。
我察覺到他的不正常,慢慢的蹲下來,扯開他拉住我衣擺的手。
我輕道,“謝池春,我要走了?”
他目赤欲裂,想站起來,卻身形一歪摔倒在地。
雖然不知道他何時患上了這種怪病,卻知道這是個好機會。
我推開他,踏出門,走了出去
。
頭頂的雨搖搖欲墜,似乎馬上噼里啪啦要落下來。
我看了一眼阮府破敗的大門,心里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如果不叫大夫,謝池春也許會死。
我一直知道謝池春有心疾,可這么多年來,他從末犯過,也許那個怪病,和心疾有關。
但最終我攥緊拳頭,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謝池春想留下我。
可我留在他身邊,早晚會瘋的。
耳邊或是大哥赴死前的聲音,“夕楠,你沒做錯什么,何必自責,我是真心把你當妹妹的,只是可憐你受家族牽連算了,他對你有意,我再替你求上一求。”
或是嬰兒的哭啼聲。
或是阮玲玉憎惡的聲音,“別傻了,他不會來天牢找你的,早在接觸你的那一刻,就是一場局。”
許多嘈雜的聲音,似乎要把我洇滅在一片無法呼吸的死水里。
終于不知道踢到了什么,我重重的摔了出去,腳腕生疼,似乎扭傷了。
頭頂的雨也如瓢潑般傾盆而下。
我渾身被澆透,費了半天力氣才從大雨中坐起,茫然的看著周圍,天地之大,可我該去哪兒呢。
我的唇蠕動著,不自主的哼出童謠。
“家迢迢呀路遙遙,越往西走雁越少。
哥哥拉著我的手,他說快呀快快跑。
春俏俏呀秋蕭蕭,跑完一遭又一遭。
我的小紙鳶,它不見了。”
一把雨傘遮住了我頭頂的雨。
我問,“你是誰?”